自坐镇,专区行署办公室主任代表专区政府列席,还有几位直接参与办案或者与案件相关的政府工作人员坐在主席台上准备作证。
绥林县公安局局长主持通报了第一起案件。
周晚晚九岁那年的绑架案又一次呈现人前,只不过,这次已经水落石出,完全调查清楚。
这位公安局局长通报案件的方式跟以往完全不同。他没按以往的程序,从犯罪嫌疑人犯案开始说起,而是用一条时间线把当天发生的事一件件串起来。
“1969年6月28日,上午十点,绥林县杨树沟公社二道坎大队第七小队社员周晚晚在干岔河河套失踪;
十点十分,开始搜索寻找;
十点二十分,绥林县第三水利工程队先锋突击队运输车在二道坎大队向阳屯以西一里的公路上发现抱着周晚晚的犯罪嫌疑人刘某和尾随两人的古某,突击队队员将昏迷的周晚晚救下,带往一百五十里以外的水利工地;
……”
整条时间线顺下来。周晚晚失踪以后只有二十分钟左右在绑匪手里,被绑架强-奸-的谣言不攻自破。
随后,当年水利工程队的队长站出来对当时的情况做了简单介绍,着重强调了救周晚晚的时间和当时她的情况,为刚才的案件通报做了佐证。
接着,陵安专区行署专员办公室的第一秘书就李卫东案也做了同样的介绍。时间线和证据清清楚楚地摆在所有人面前。周晚晚跟刘卫东没有任何关系。
陵安公安局刑侦科科长又就古桃和老赵散布谣言一案做了介绍。
接着,陵安师专保卫科科长又对开除一部分校工和老师的决定做了通报,着重强调,这些人被开除的主要原因就是扰乱校纪,带坏校风,以后如果有人再犯,一定从严从重查处!
一场大会开了好几个小时,周晚晚坐在台下,一直有一些恍惚,某一个瞬间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一个女孩子的清白要大费周章地跟这么多人来澄清。证明,否则,你就是众矢之的,在这个被人称为象牙塔的校园里没有立足之地。
没人关心如果这是真的,这个女孩有多无辜可怜,她也是个受害者。你只有证明了你没被怎么样,大家才会接纳你,说“原来是误会,你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太好了”。
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可是她还必须去做。
会议开到最后,校领导在台上慷慨陈词,她却累得只想回家睡觉。
沈国栋也看出了她情绪不好,跟旁边的人交代几句就带着她直接回绥林的家。
周晚晚在车上就睡着了,等她再醒过来,已经是在自己房间里了。
沈国栋一直抱着她,三个多小时一直没有放开。
周晚晚往沈国栋怀里缩了缩,捏着他的一根手指软软地开口,“沈哥哥,我有个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真巧,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沈国栋轻轻地笑了,声音在胸腔里产生浑厚的共鸣,带着成熟男人的低沉醇厚,非常好听。
回到这个处处都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生活痕迹的家里,沈国栋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我先说,”周晚晚抢着去捂沈国栋的嘴,“让我先说,你听了肯定高兴!”
沈国栋顺势亲了一下她的掌心,看她迅速躲开,又生气地掐了他的胳膊一下才甘心,笑意溢满眼睛,把周晚晚抱到面前在她的额头和头发上连连亲了好几口才放开,“好,我们囡囡先说。”
“我的画又获奖了!这次是大奖,全国美院杯的一等奖!”周晚晚跟沈国栋强调,“是全国,不是全省!”
沈国栋把周晚晚抱起来连抛了好几回,笑得比她还开心,“我们囡囡真厉害!沈哥哥也奖励你!你想要什么?要什么都行!”
周晚晚抱着沈国栋的脖子笑,“还有一个好消息呢!你要不要听了?”
沈国栋看着周晚晚亮晶晶盈满笑意的眼睛,在她翘起的唇边亲了两口,才点头,“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我要去省美院上学了!”周晚晚捧着沈国栋的脸揉了揉,“这回你不用再陪着我窝在绥林了!”
沈国栋一愣,周晚晚跟他解释,“学校有一个去省美院进修的名额,本来没定谁去,我这次获奖了,美院点名要我去!在那边读三年,我就是美院的毕业生了!你高不高兴?”
“当然高兴!”沈国栋抱着周晚晚转了两圈,“我们囡囡二十岁的时候就是美院的本科毕业生了!比师专要高级多了!”
“你的好消息呢?快说出来吧!”周晚晚期待地看着沈国栋。
“大哥又捎好吃的来了!爱吃鱼又爱吃虾的小馋猫有口福了!”沈国栋捏了捏周晚晚的脸。
第二天周晚晚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沈国栋已经出门了,留了条子让她自己先吃点东西,他一会儿就回来。
周晚晚还没来得及把桌子上的早饭收拾走,电话就响了,是粮食公司下属的一个食品站站长打来的,听说沈国栋不在,也不肯挂电话,试探地跟周晚晚打听,“听说沈经理要调到陵安去了?要我说去那边虽然算是升了,可也是个副职,哪有在绥林自己当家作主痛快……”
周晚晚心不在焉地应付完这位站长,忽然明白过来,昨天沈国栋要对她说的好消息就是这个,他要调到陵安去了,去陪她。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要自己过去保护她。
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也再也没有必要说出来了。(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