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晚看完信,抬头询问地看沈国栋。
“他确实没参与。”沈国栋再讨厌郭克俭,再不希望周晚晚对他有好印象,也不会在周晚晚面前说谎,“你被绑架以前的大半年,他一直在一百多里外的水利工地上日夜奋战赶工期,一个班都没歇过。”
“周霞当年安排好了刘疯子,知道生产队对他们这些黑五类家属看得紧,她没机会过来看着她,又听王立芹说过李淑华他们母女对你有意见,在老李家见到古桃,一试探,果然是对你恨之入骨,两个人就一拍即合。
你被绑架那天,周霞提前把刘疯子领到河套,古桃在李淑华和李老太太面前挑唆,装可怜,让他们俩跟我们胡搅蛮缠,保证你在李家待不下去,必须跟着我们去河套。
古桃随后跟过来,看你进了河套,就把小猪倌的猪赶到土胚场里,大家都去顾着赶猪,刘疯子就有机会动手。等刘疯子把你打晕带走,她又随后跟着,打算到远一点的地方把你截下来……”
沈国栋紧紧抿了一下唇,眼里又浮现血光,不肯再说后面的话了。
“没想到刘疯子刚把你带到公路边,就被水利工程队的车碰上了。”后面的事周晚晚就都知道了。
“周霞当初为什么不肯说出古桃?”那时候沈国栋那么折磨她,她几乎是宁死都不出卖古桃,要说跟古桃情谊深厚,根本就不可能。
“老周家的人。要论狠心。谁都比不过这个周霞。”沈国栋想起周霞,冷冷地笑了一下,“她是对别人恶毒,对自己也能狠得下心。她不说古桃,就是要留一个对你恨之入骨的人在你身边,指望着哪天古桃真能成事儿,好把你怎么样呢!”
“这次。古桃也做了好几手的准备,打算如果你没被流言逼死,就……”沈国栋忽然停了一下,不肯再往下说了,“算了,你不用操心这个。反正以后她再也害不了你了。”
沈国栋看了一眼周晚晚一直紧紧捏在手里的信,还是忍不住把本不想让周晚晚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古桃意外怀孕的这本烂账,郭克俭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们老李家都觉得他又无辜又可怜又有情有义。可是现在看来,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郭克俭调到陵安,再用不上古桃当生产队长的父亲了,古桃这个本就是当幌子的未婚妻当然得赶紧甩了!
要不是他把事做得太绝,让古桃一点活路没有,或者他有点自知之明。离你远点!古桃也不至于疯了一样来报复你!她再没脑子也知道。她惹不起咱们!”
周晚晚把手里的信递给沈国栋,心里对郭克俭五味陈杂,一句合适的话都找不出来。
他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周晚晚只能在心里这样想,如果郭克俭不是生在这个年代,没有遇上这场莫名其妙的红色革命,他会是社会精英,会是天之骄子,会一如她初见他时那样完美又疏离,全身都是与生俱来的骄傲。
可是,没有这个如果。郭克俭经历的那些东西早就把他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即使唏嘘可惜,也谁都无能为力。
沈国栋当着周晚晚的面,把那封信撕得粉碎,“以后,他没资格再见你。”
周晚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不觉得跟她见面还需要什么资格。可是他们确实没必要再见面了。
有关于郭克俭,周晚晚一句话都没问。没问他的伤势,也不问沈国栋打算怎么对他。
沈国栋却主动跟周晚晚提起,“他主动要求去双鹤山新开的一个小矿,那边刚勘探出来,没工人没设备没厂房,连水都是黑的,一切从头做起。”
沈国栋讽刺地笑了一下,“看似他是把自己流放了,去找罪受,其实是去躲风头积攒升迁的资本。这两年他升得太快了,在矿务总局待着,就是个活靶子,去那边受几年苦,回来又得连升几级。
他愿意去受苦,那就等着好好受着吧!总得名至实归才好!”
“他说得很对,他这辈子,就剩下算计了。”沈国栋笑着看周晚晚,“以前是用你的安全算计自己的前程,现在是想利用你的同情心和不忍给自己算计一个机会。”
周晚晚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沈国栋的话,有点诧异地指着那堆碎纸片,“他说……”
“他说的都是放屁!”沈国栋对此非常不屑,“他要真的觉得自己没资格再接近你,写那些废话干嘛?把事情跟我说明白不就得了,干嘛非要找个机会让你记住他,甚至对你做了那些事,还让你怨都不怨他。”
确实,郭克俭这封信,让周晚晚知道了真相也没有怨恨他。
“囡囡,你怨不怨他我不管,但是我不希望你再见他了。”沈国栋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对周晚晚提要求。
“这个人也许现在对你没有恶意,可是他太复杂了,真到了关键时刻,他自己都不能保证会把你的安危和利益放在第一位。而且,”沈国栋难得地有些别扭,把头转向一边,“他对你有企图。”
周晚晚这次是真的笑了,“沈哥哥,除了你,我不需要任何人把我放在第一位。”
沈国栋的眼睛瞬间有一些红,一整天都在愤怒和压抑中挣扎的心忽然有一些刺痛。像在冷风里吹久了,自己已经感觉不到,可是泡上温暖的热水,马上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那风有多么冷硬。
一阵清风吹过,那堆碎纸瞬间被吹得七零八落,再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几片还留在长椅上,可是那些零碎的话语和文字已经再没有了意义。
第二天上午。陵安师专开了建校以来最奇怪的一次全校大会。会议的唯一内容就是通报两起案件,而且是发生在同一个学生身上的两起案件。
陵安专区公安局局长亲自坐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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