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卫灵秀便起了个大早,今日傍晚便要离开狼山,她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妥。匆匆吃了早饭,便去瞧兰珠的病情。
昨夜虽因着霍临川的那些话辗转了半宿,可今早起来却依旧不觉得困顿,反而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便是这样,脸上挂着笑意一路走到了兰珠的房门外。
远远的瞧见照顾兰珠的小姑娘苦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没精打采的。
“这是怎么了?”卫灵秀到了跟前,问那小姑娘,一边儿自没有关严的隔扇门门缝往屋内打量,这便瞧见,此时贺兰茂正在屋内立在榻前,似是正要与兰珠说话。
小姑娘名叫朵儿,这几日与卫灵秀倒也相熟起来,见她询问,眼角便沁出了泪珠子,低声道:“姑姑心肠也太硬了些,首领都跪在地上求她了,她竟也不睁眼,只不言不语的,后来竟说道,若是首领再提成亲之事,便要以死明志。”
卫灵秀听了,站在朵儿身旁,也跟着叹息。这两日她在兰珠面前偶尔提及贺兰茂,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兰珠都屏气凝神听得十分仔细,显是对他也有一份情谊。可惜兰珠咬死了不松口,贺兰茂也无计可施。
朵儿瞅瞅屋内的状况,见贺兰茂一动不动的如同顽石一般立在榻前,便凑过头来对卫灵秀小声道,“这一回,恐怕首领真的要迎娶那位满蓝部的公主了。”
卫灵秀一听便挑了眉毛,怎么这还扯着一位公主呢?
只可惜正待要问,那边起了动静。只听到屋内的贺兰茂开了口,声音带着些苦涩与失落,“你的心思,我也明白了。既是这样,我便再不勉强你,你想如何,便都随了你吧。”这番话说完,他便扭头朝着门口大步走来。
卫灵秀与朵儿不妨他竟这般利落,几句话说完便要出门,慌忙在门口站好,两人皆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
贺兰茂一出门便见二人立在门外,脸上的落寞失意还来不及隐去,只对卫灵秀做了个揖礼,哑着声儿为这几日她的忙碌道谢。
卫灵秀跟他客气了两句,便见他转身离去,就连那平日看起来十分雄壮魁梧的背影,都带了几分萧索失意。
待得给兰珠施针后,又瞧着她喝了药沉沉睡去,卫灵秀便回了自个儿所住的寨楼。一进院子,便见霍临川立在院中央。
一身墨色滚金边的衣裳倒是衬得他面色如玉,气派不凡。
想起昨晚的话,卫灵秀脸上飞上淡淡的胭脂,半低了头朝着他走了过去。
霍临川闻得脚步声,便转了身,见卫灵秀背着药箱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只上前一步,将她背在肩头的药箱拿了下来,提在手里。
那药箱不见得多沉,可他这般举动却让人觉得心里都有了暖意。他是锦绣堆里长大的人,身上高官爵位一样不缺,却能这般下意识的为人着想……卫灵秀抿了嘴儿转身去开门。
“你可要进来坐会儿?”登上了台阶儿,推开隔扇门,见他依旧站在廊下,她便开口问道。
霍临川抬脚上了台阶,颔首进了屋子,将药箱放置到桌上,这才问道,“你今日可还要忙碌?”
卫灵秀摇头说今日没什么事,又上前拎了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水。寨子里也没有什么好茶,北狄人并不惯饮齐人的茶饮,这些茶叶还是贺兰茂特意给她送过来的。外面天气寒冷,茶壶温在铜质的水盆之中,就像是齐人所用的五更鸡一样。
浅褐色的茶汤倒在白色素面的茶碗之中,晃荡着波纹,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霍临川挑眉看了她一眼,端起了茶盅,“没想到,你这里竟会有六安瓜片。前日夜里,多饮了两杯,想寻一杯浓茶解酒,那贺兰茂竟也说没有,原来竟是送到你这里了么?”
他说着这样的话,脸上带着笑意。卫灵秀立在一旁,心里想着,原来这人也会与人说些玩笑之言,越是了解越是能感觉出那与冷硬外表不同的内心。
“这个时候来寻我,可是有事?”伸手接了他饮空的茶盅,卫灵秀问道。
霍临川轻咳了一声,这才道,“我听长生说起,你这两日镇日与寨中族人瞧病诊治,便是到了夜里戌时都不得闲,真是辛苦了你。”
卫灵秀听他这般说道,只笑了笑,“我本就个大夫,便是在慈济堂坐馆之时,也会有接连几日接诊不断的时候。作大夫,都是这般,倒也习惯了。”
听着她柔声细语的说着这样的话,他心头软了软,上前一步想要拉她的手,又觉得青天白日的有些唐突,到底忍了下来,只是那声音也柔和了不少,“夜里便要离开狼山,你今日也歇一歇,我带你去瞧瞧狼山风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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