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将军早年间可受过什么惊吓?”
冯湘南闻言,面上便露了惊讶之色,随即点了点头。
卫灵秀见状,心中松了口气,脸上便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对着冯湘南道,“即是这般,草民便为将军开方子。”一边说着,她又瞧向霍临川。
霍临川瞧着她脸上绽开的笑容,心头微微一动。不知为何,他似乎对于这少年做出准确诊断并不意外。余光中瞥见那谈大夫一脸难看的模样,他心中竟有几分愉悦,不由得便也带上了几丝笑意,对着卫灵秀颔首道,“去开方子吧。”
卫灵秀倒没觉察出他的变化,见他发话,便朝着帐中唯一一张案子行去。也不多思虑,提了笔便开始写。不过半盏茶时候,便写好了方子。
徐海宁见她写好了方子,自是拿了给霍临川瞧瞧。
先不看那药方,只这一笔台阁体正楷,纤巧秀丽,便非三五年可得。霍临川不禁又抬眼瞧了卫灵秀一眼,只见她那一双杏眸定定的瞧着自己,心中忽有些不自在,随即低了头开始看着手中药方。
生地,麦冬,枣仁,元参……又用夏枯草,羚羊角,远志,茯神,甘草……,一片药方下来,不管是用药还是分量,竟与方才谈大夫的方子几乎分毫不差。
霍临川此时已然相信卫灵秀确然身负医术,此时瞧见谈大夫站在一旁似要探头来看这药方,便哂然一笑,将方子递了过去。
谈大夫一愣,接了药方,看了几眼,自是瞧出了这方子与自个儿的方子并无二般,那面上便有些悻悻。
郦珩与宋海宁一开始显是不相信卫灵秀这般年纪便能坐馆,此时见她开出了方子,而那谈大夫并未苛责,此时面上皆露出了惊讶之色。
帐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此时,躺在榻上的冯湘南却突然呻.吟一声,引得众人立时朝着他看去。
只见他双手颤抖抱头,紧闭双目,口中痛苦呻.吟。立在一边的随身侍卫忙一步上前,急声问道,“将军,将军,可是又疼了起来。”
眼见着冯湘南头痛又发作了起来,霍临川沉声问道,“药还没好?”那谈大夫见状赶紧回道,“散风祛痛之药,需煎得一时三刻,否则药效便会减半。”
床榻上冯湘南痛苦压抑的声音不时响起,这谈大夫竟说还要等待一时三刻。霍临川心中有些不虞,便又看向卫灵秀。
卫灵秀正在脑海中模拟行针之术,见他看了过来,便道,“可用金针之术暂缓疼痛。”
霍临川闻言一震,刚要发话,那谈大夫却急急呵斥道,“金针之术本就凶险,更何况是用于头颅。冯将军乃军中大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敢如此莽撞!”
那谈大夫呵斥的十分凶狠,卫灵秀不妨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霍临川虽有些不满,心中却也有些犹疑。正如这谈大夫所言,面前这少年年岁确然太小,金针之术他也有所耳闻,非得十数年的功力方能下针自如。
盖因如此,一向果决的他也有些为难。
便是此时,那边头痛欲裂的冯湘南听闻这几人所言,挣扎着道,“元帅!末将愿意一试!”
霍临川闻言依旧有些不定,卫灵秀见他这般,便叹了口气道,“霍将军,头痛不似外伤,乃是循序渐进之痛。时候久了,确然十分痛苦。”
听她这般说道,霍临川终是点了点头,那边谈大夫见几人都同意卫灵秀下针,气的身上直哆嗦。他倒也并非只因这少年夺了自个儿风头,只因这金针之术确然极难掌握。他自有手上不稳,父亲并未传授他这门手艺,也因如此,他最是明白这金针术有多难。
卫灵秀此时也不愿搭理那谈大夫,从自身携带的小药箱里拿出金针,便朝着冯湘南行去。
“冯将军,草民要为你行针,可能忍住半刻钟的时候?”
冯湘南确然是条汉子,见卫灵秀这般发问,瞪了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咬牙点了点头,果然不再翻滚动弹。
卫灵秀也不耽误,将金针放在一边,两指拈针、下针极为迅速。她虽说的是半刻钟,实则只用了半盏茶时候,便将十数枚金针下完。
那冯湘南头上,密密匝匝的插满了金针,一眼瞧去,确然有些恐怖。
郦珩站在一边,面上有些泛青,竟有些不敢直视。
而霍临川此时也行至榻边,只不过他并未瞧向冯湘南,而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卫灵秀。
行针后不过十余息的时候,冯湘南脸上便慢慢有了血色,原本痛苦的神色也减退了几分。卫灵秀见状便问道,“可好些了?”
冯湘南睁了眼,看向卫灵秀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感激之意,“确然好了不少。”
见金针之术起了作用,卫灵秀脸上一下子便绽开了笑容,对着冯湘南大力的点了点头,声线也飞扬了起来,“再等半刻钟,便能起针了!”
那带着真心喜悦的声音在军帐内响起,让人心头也跟着明朗起来,听她此时在冯湘南身边絮絮说着这病症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项,霍临川心中这般想着。
已近子时,冯湘南终于完全止住了头痛,又服了煎好的药汁,便沉沉睡去。
郦珩与宋海宁早已回了自个儿的军帐,谈大夫要留在此处,霍临川便与卫灵秀一道儿出了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