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退出库房外,环儿急得直跺脚,忍不住朝刘琦喊了句:“公子。”
“环儿,不要理他,拿膏药过来。”华佗沉下脸来,喝止环儿,不动声色地为射掉左眼的铜人卫士做手术。
“妹妹,快去,公子是好人。”黄叙醒来后,思维变得异常的清晰,联系眼前的一切,稍一思索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奈还起不得身,要不然黄叙会朝救命恩人华佗磕三个头后,毫不犹豫地鞍前马后追随刘琦而去。
黄叙一句“公子是好人”说得华佗流下泪来,华佗又何尝不知道刘琦是好人呐,没想到一身悬壶济世的医术却用在了救助刘琦制造的杀戮上,而不是解救万民于病患疾苦,华佗心里也很郁闷。
望着忧伤退出库房外的刘琦,华佗很想说一句“其实为师不想难为公子的”,但终是没有说出口,眼角挂着老泪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为箭中左眼的铜人卫士做眼部手术。
“哥哥。”黄舞蝶听黄叙要自己追出去安慰刘琦,心动了下,又害起羞来,刚才于马背上紧抱刘琦的那种穿越生死的感觉,已经深深扎根在了黄舞蝶少女的心田。越是对刘琦有莫名强烈的感觉,黄舞蝶越是不敢靠近刘琦。
“妹妹快去,告诉公子,公子没有错,哥哥能起床时,一定会为公子替刘氏四兄弟报仇的。”黄叙见不得刘琦受冷落,由于激动,胸部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华佗见黄叙咳嗽,心中纠结,黄叙的话句句刺痛华佗的心,刘琦确实没有错啊,是人家先发兵剿杀公子府啊,不杀死别人,别人就要杀死他。可是,既然知道刘琦没错,为什么却又无法原谅刘琦呢?为什么要在刘琦浑身伤痕血染衣衫却还毕恭毕敬地称自己先生的时候冷淡刘琦呢?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错了吗?华佗望着刘琦怆然离开的背影,五心烦躁,瞪眼黄叙,没好气地呵斥黄叙道:“你小子想多活几年,就少说几句。”
“先生,对不起。”见华佗生气,黄叙道下谦,便闭上眼睛不再开口,想着师兄刘琦的种种好,几滴滚烫的泪顺着眼角滑下来。
就在黄叙流泪的时候,刘琦低头走出库房,眼泪同样在眼眶里打转。
刘琦伤心啊,一代神医华佗为什么就不理解府前的杀戮呢?华佗的不理解,使刘琦的心性变得异常的脆弱。
刘琦没想过要杀人,更没想过象今天这样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可形势比人强啊,不杀人就要被别人杀咯。对待强盗你要比强盗还要强盗,强盗才会怕你服你,否则你软弱了,强盗抢了你的地盘还要睡你的娘们,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都说男人流的不是泪,是血;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都说男人流血不流泪,而浑身血衫的刘琦流的血还少吗?就为了神医华佗的不理解,刘琦却流泪了,想在三国好自为人真难啊……而此时眼泪的苦涩甘甜也就只有刘琦去尝泪中滋味了。
刘琦从库房走出,稳步府门前,文岱、陈文、陈武及十九铜人卫士也默默地跟随刘琦出来。
来到府门前,陈春、陈夏等府中卫士已将府前通道上的尸体堆积在一块,旁边整整停了十部马车,张虎和陈生的人头专门用红绸包裹,眼前的景象成了屠宰场,堆积成小山的尸体告诉人们这儿发生过一起殊死的战争,人命如蝼蚁,生命是何等的脆弱和廉价!
见刘琦倚着府前铁门,陈春跑上前来报告:“公子,已清点,二百六十二具尸体,是不是现在就装车?”
“装,把文家庄的冰尸也一块装运。”刘琦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陈春答应一声安排去了,对于刘琦的表情变化陈春并不关心,只要执行刘琦的命令便是对刘琦最大的效忠。
“公子,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又过于突然,华佗先生乃医者父母心,自然见不得如此多的杀戮,相信不久会理解公子用心的。”陈文在旁安慰刘琦。
“陈文,你放心,我没事的。我是在为死去的卫士感到难过,也为这些二百六十多个鲜活的生命瞬间逝去而感到悲痛。”
“公子仁厚,身逢乱世,各为其主,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士卒也算是英雄好汉。善待遗体,砌墓掩埋也就算对得住他们了。”
“也只有如此了。”刘琦再次望了眼小尸山,面朝素有诸葛孔明之智的陈文,询问的语气,忧心忡忡道:“事情闹得忒大了,有点难以掌控啊。若蔡瑁再发重兵,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