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枝顿时凌乱不能自主,再也无法进行有效编织。
台隐扶住将要发飙的丰清许,劝道:“老丰,你先冷静一下,先听听他怎么说,也许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丰清许狠狠瞪了台隐一眼,眼中全是不满。两人是十几年的朋友,没想到台隐却掉转枪头来对付自己。随即转过头来看着巫马夕,咆哮道:“你说话,我侄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台隐也将目光转过来,盯着巫马夕,眼神中满是期盼与忧急,
巫马夕听到丰清许的咆哮,冷笑着转过头来,正要说丰元章是被自己所杀,转眼间看到台隐的眼神,心中突然一滞,这话便说不下去了。
事情陷入了片刻的僵局,房间中的气氛,紧张得似乎随时都会爆炸一般。
如意眼神无助地看着巫马夕,眼前的情景,让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完全不能进行任何思考。
台隐叹了口气,温言劝道:“孩子,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巫马夕低头不语,当初中咒之后的情形在脑海中重现,埋藏许久的辛酸与仇恨再次泛上心头。当初丰元章的一个汇流意境,几乎让他屈辱惨死,对他的报复,巫马夕没有任何后悔,也没有任何愧疚。他转过脸,盯着丰清许,恶狠狠地道:“他该死!”
“你……”丰清许咬牙切齿,仇恨几乎让他失去理智,他意枝被封,便想要冲上来跟巫马夕肉搏,“今天就让你偿命。”
台隐赶紧将他拦住,心中焦躁纷乱。两边都是自己看重的人,此刻的局势,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丰清许的冲动暴烈而持久,像是笼中困兽,让他有些疲于应付。
台隐神se无奈,转过头对着巫马夕道:“孩子,你先回家,稍后咱们再仔细谈。”
巫马夕听到台隐的话微微一愣,原本以为,自己肯定会被扣留在这里,然后将自己的身份以及过往,一桩桩一件件地拷问出来,最后屈辱地死去。没想到,台隐会让他离开。
为什么会让我走?
他转过头看着台隐,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心中有话,却说不出来。
丰清许大声喊道:“不能让他走,他是凶手,老雷,咱们是十几年的朋友,你不能让他走。”
台隐心中对老友也是愧疚,无颜面对丰清许,回过头看着巫马夕道:“你先回家去,等这边事情理顺了,我再去找你。”他夹在矛盾的中间,平ri的从容全都不见了,左支右拙,满脸的为难与焦虑。
为什么还要这样子维护自己呢?
巫马夕直愣愣地看着,不挪一步。
房门突然打开,关寻仙和广尚冲了进来,架起巫马夕便向外边走去。
丰清许眼看着仇人被带走,愤恨交加,几乎让他疯狂。他转过头狠狠地盯着台隐,一字一顿,“台隐,你好啊!那是杀我侄子的凶手!”
台隐满脸愧疚,低声道:“那孩子,不是一个坏人。”
“我侄子是坏人吗?我侄子是坏人吗?”丰清许对着台隐咆哮。
站在旁边的如意突然抽泣起来,泪珠儿在此刻不受控制地坠落。
台隐看着眼前这一个骂一个哭,神情沉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关寻仙和广尚两人将巫马夕架到院中,放开之后,巫马夕仍然站着不言不动。
这件事情发生得太过出乎意料了,关寻仙和广尚也有些不知所措。关寻仙道:“你还是听师父的,先回去。”
巫马夕沉默片刻,缓缓地向着门口走去,手摸着院门,回过头来看着关寻仙问道:“为什么要放我走?我不是凶手吗?”
关寻仙现出一个似有若无的苦笑,道:“你快走!别让师父为难。”
巫马夕缓缓拉开大门,走了出去,出门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这间熟悉的房子,心中感慨万千。
自从五个月前第一次走进这里,一路所经历的,是一种自己从未想过的生活。就像是长年累月生活在黑暗yin冷之中,突然来到阳光下一样。
也许自己跟这种生活真的没有缘份,从今天开始,跟这房子的缘分便算是断了。
巫马夕转过头去,茫然无神地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能够走出这间房子,他很意外,这件事情,他本以为自己绝对无法脱身。
这些师友的维护让他感动,但是想来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等如意将自己的赶尸人身份曝光,自己终究还是要被他们拒之门外。
七岁时候在夷人山脉遇到的那位女境修,像宝贝一样地稀罕巫马夕,还曾经起意要收巫马夕为徒。六年以后,巫马夕与她在夷人山脉再次相遇,却被她一个意境打得卧床半月,原因,无非就是巫马夕身边跟着一具尸体。
面目慈祥的吕舍,对童年时期的巫马夕也是疼爱有加,还送给他一串糖葫芦,可是巫马夕曾经亲耳听到他唱叙的《邪祟谱》,里边将赶尸人说得比怨灵还要可怕。
这次的情形,想必又是如此了。
再次见面,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会是什么样呢?
想必是好不到哪里去!
早上还是亲如一家,晚上便形同仇寇。事情的瞬息变化,让巫马夕伤感莫名。<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