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穿上,挂起了一张写着“暂停营业”的木牌,把书店的大门沉重地闭起。
烟州市区与清济县石冶镇交界处是一大片浓郁的森林,被称为“石冶碑林”,不但因为这里有专门枪决犯人的刑场,还因为森林旁是烟州第一公墓。这一带近百年来充满了各种各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掌故,据说当年老祖宗的习惯是不立石碑,下葬之后在逝者坟墓上种树,每一棵树下都是一个长眠的灵魂,故而沿袭下不准砍伐树木的好习惯,尽管初衷不是为了环保而是为了迷信。然而,就算不迷信的唯物主义者,只要一踏进公墓的大门,也会感到阴风阵阵刺骨,听到四面八方的悲鸣痛哭,声调多半都走了音,变得更像野兽,撕心裂肺惨绝人寰,心情也会跟着失落、迷茫,甚至剧痛、狂怒、心如死灰。
这只是几十群送葬亲友中的一群,人并不多,看上去主要都是亲戚,没有几个同事或者朋友。死者母亲在火化室外哭晕了好几次,脸部扭曲得有些可怖,而其父却安详地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面色冰冷阴沉,一言不发,不时地嚼着牙,目光凝结在美丽清纯的女儿遗像上。
“哪位是佟小多的亲友?”门卫喊起来,十几名亲属纷纷围了上来。
“咳!鉴于……鉴于……那个,尸体损毁得太严重,集体鞠躬这一环节就免了,直接送去火化,你们十分钟后去那边领骨灰好吗?”
“小多……!小多啊——!”那母亲听完又一下无力地倒在地上,由于没有任何预兆,她的头部撞到地板上,旋即淌下血来,众人连忙上前扶起,可又不敢出言劝慰。
佟父双眼僵直,面色暗灰,仍旧一动不动,看上去像个没有呼吸的蜡像。
这时,有人蹲下,对佟母说:“阿姨您好。我来拜祭一下佟多。”
佟多的哥哥佟立强忍着悲痛,起身问:“您是……?”
他仔细地打量着那人,相貌平平,个头中等,穿着黑蓝色的旧羽绒服,皮鞋和裤腿上全是泥点子。
“我叫南应龙,从云口市来。”
佟立“噢”一声,强颜笑道:“我能听出你的口音。我们一家都是云口人,自从多多在这里有了好工作以后我们全家才都搬过来的……这么说,你是她高中同学吧?”
“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我们在烟州师范学院是同届的校友,她是政法学院经济法专业,我是机械的。念完书我就回云口了。”
“你和她什么关系?”蓦然,一个愤怒的高大青年拨开亲友,指着他厉声质问。
佟立淡淡地说:“人家同学怎么了?你喊什么?这会儿倒这么威风了?你当时干什么去了?”
那男的面色有些绯红,青筋绷紧,仍死死地望着南应龙,等待着他的回答。
南应龙瞄了他一眼:“我说了,我是她的同学。你是她的男朋友吧?”
那男的毫不客气:“是丈夫!”
南应龙点点头:“我知道,你叫阮世聪。你们是去年五月十五在烟州中赢国际酒寓结的婚。”
佟多的亲友全都忍不住将目光聚焦,佟父也抬起头,呆滞地问:“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的?小多从来没有提起过你。”
“这个我不想说。我这次来不光是为了拜祭她,还想知道这些日子她发生了什么事。”
佟立一怔:“你是警察?你的同志已经来过了。”
佟母猛地瞪着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能让她活过来?连警察也不管!没天理了!我们家小多死得冤啊……”
佟立和阮世聪都面色剧变,忙劝慰道:“妈,你可别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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