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面圣还真是一件很改变人生观的事情,不仅伤身伤神,还伤肺伤脾。想想也罢,我早就荣辱不惊了,所以对我叔的为难也就不那么计较。
刚出御书房,我便将面部表情调整到了一个比较超脱的状态,没料一抬眼,就看到了寿康宫的嬷嬷正在门口候着我。
她焦急地走到我面前,拿出包好的糕点递给我,“郡主啊,太后很挂念你,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打开糕点就塞进嘴里一块,然后回馈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去回禀太后,就说我还活着。”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值得庆幸了吗?只要皇上不赐死我,那他对我的所有为难就都只是纸老虎罢了。
“宫门就要关了,太后说郡主也可以留宿在寿康宫,等明个儿再回去。”
“不用不用,”我果断拒绝了后台的召唤,“还赶得上。”
……
我抱着糕点边吃边往宫门走,没想到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竟叫我瞧见了稀奇的一幕———太子崇重圆咕隆咚地站在一棵树前,正在用脚踹树。
他旁边的太监貌似操碎了心,一直在喊着:“哎呦小祖宗,您这是干嘛啊,这树要是碍了您的眼,奴才命人拔了就是,您可别伤着脚啊……”
我停下脚步,吃掉最后一块点心,然后看着他的背影叫:“太子殿下,你偷师呢?”
我用的本是一个问句,可当崇重扭过身来看见我,然后瞬间小脸红红还将奴才全部支开了,那一刻我才发觉,我刚那句话应该用感叹号来着。
宫里长大的孩子果然一点都不可爱,嘴上说我在跳大神,其实心里早就被我“一脚踹出叶雨”的功力震住了。
太子咬咬嘴唇挣扎了一下,就认了,“心肝,为何我踹不下叶子来?”
因为你踹得是常绿冬青。“因为不是人人都能有这能耐,太子殿下,这就是功夫懂吗?你想学就得让人提点一下,不然你偷师不成反而还会走火入魔。”我非常恳切地点点头,“功夫的世界就是这样深奥,跟你说再多你也不能明白。”
在我作势要走的那一瞬,太子拽住了我的袖口,“心肝,你提点我。”
哈哈哈我就等他这句话呢,皇上我整不过,父债子偿我整他儿子还不成吗?!
我眉飞色舞地对太子道:“呐,你跟着我做,双脚打开与肩部同宽,对,然后微微蹲下,把手抬起来。这个动作呢就叫做扎马步,它是入门基本功,你多练着,以后甭说是树叶,连皇宫你都能踹翻。”
太子瞪圆了眼,“真这么厉害?!”
“我傅心肝何时唬过人?”我拍拍他的肩,把他的马步压标准,“信我,没错的。”
太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行了,我坚持不住了。”
“没什么不行的,男人可最忌讳说这两个字了,”我凑近他耳畔,“再告诉你一个秘诀,你可以往屁股下放一个火盆,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你一怕烫啊,自然就能坚持的住。”
太子被“男人”二字一刺激,立马露出一副纯爷们真汉子的表情狠点头道:“嗯!”
那一刻,我觉得风轻云淡,豁然开朗,世界可真是美好啊。
--------------------------------在宫里的这个时间,是一个各回各宫洗洗等睡的时间,可是出了宫门就大不一样了,大岐国民风奔放,此刻正是各路妖精出洞闹腾的大好时段。
王府的轿子就是在这一路的“大爷,上来玩儿啊”“客官,要不要停路吃杯酒”“稀客啊稀客,姑娘们快伺候好喽”的声音中艰难前行。
我本来还挺高兴的,可是此时却觉得愁得慌,国家的大好青年怎么尽在青楼中耗费生命,这真是太令人费解了。
我堂堂一国郡主,在忧民不已的心境下,换上了男装,决定深入人民群众好好探查一番,兴许还能拯救几个边缘少女回头是岸也未可知。
以上的心里活动,绝对不是我安慰自己胡混的借口,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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