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那棵树上刻下的文字。
两人继续沿着主街行走,走到一处巷子口,端木易只觉得颇感熟悉。卢起却说道:“先生,咱们往里面去看看?”
端木易不解何故,卢起已在前面领着他往巷子里走去。
走了二三十步,一个小院儿外,一个熟悉又陈旧的招牌,几个斑驳亲切的字,出现在端木易眼前。
“老根客舍”
“四伯伯,您看谁回来了?”卢起对着院中叫道。
不一会儿,院中出来一个佝偻瘦弱的老人。老人抬起头来,端木易认出,却是赵老四。
虽然脸上的沟壑愈加深刻,容颜也是苍老了不少,但他仍是一身青色布衣,一顶遮盖着光头的帽子。
“这是?端木先生?不不不,不可能,您是端木先生的儿子吧。”赵老四用昏花的老眼仔细地瞅了端木易半天,最终还是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端木易本尊。
“四伯伯,这就是端木先生啊。”卢起不禁笑道。
但见赵老四一脸地不可置信,又打量了一番后,他对着卢起训斥道:“瞎说,端木先生惜时别是这般模样,如今都二十年了,你四伯伯我都这模样了,先生怎么还是曾经的那般稚嫩?”
端木易看见曾经相识已成了这般年纪,第一次认识到岁月在人世间是多么的无情。他走上前去,轻声对赵老四说道:“四哥,是我,真的是我。你忘了当年咱们还在你这小院里喝过庆功酒吗?”
“真的是你?”听见端木易的话,赵老四凑近了再次仔细地辨认。
“是我啊。”端木易点点头,目中似有些闪烁泪光。
确认了眼前之人正是端木易后,赵老四亦是感慨万分,他眼含热泪地笑道:“先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您啊。哈哈......”
端木易看着他苍老的模样,关切地问道:“四哥,许久不见,你一切可还都好&
只见赵老四点头应道:&好,好。身体虽然一年不如一年了,但生意倒是越做越大……对了,先生,还记得您曾经跟我说的话吗?这客舍,我也真的开成连锁的啦。凡是有我大秦城邑之地就有我‘老根客舍’的招牌。&
“好啊,四哥真厉害。”端木易也不禁替赵老四感到开心。
“那是,这可是君上亲自许的。只是可惜啊,王将军是看不到了......”赵老四本正满脸自豪地炫耀着,忽然又想起了已经战死的王子英,不仅潸然泪下。
“四哥......”端木易受他感染,也心中凄然。
这时,反倒是卢起上来劝说道:“四伯伯,不提这些伤心事了,王叔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先生好不容易来一次,还不请他进里面坐坐?”
赵老四闻言,觉得在理,便赶忙止了哭泣,说道:“对对对,先生里面请。”
三人入得院内,又聊了些故旧之情与新鲜之事。有悲有喜,涕笑交加。也算是往昔之人、今日之世都有了一个交代。
入夜,端木易随卢起回府,到了府院门前,见有车马停在外面。
卢起只看了一眼,便不大高兴地说道:“哼,他又来在做甚?”
说罢,便风风火火地往府内走去。
端木易不解其故,但见车驾甚是豪华,且套有三匹骏马,想必不是寻常贵族,便也快步跟了进去,想弄清究竟。
进了院内,只见迎面走来一人,满脸堆笑地冲着卢起和端木易便问候道:“卢贤侄、端木先生,让我好等啊。”
端木易见来人竟是蒙艾,刚想上去还礼,却见卢起没好气地说道:“蒙大人此来何事,难道我汧邑城的军务,您也想插上一手?”
蒙艾却是并不气恼,和颜悦色道:“贤侄哪里话,我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接端木先生走?”
卢起仍是不留情面,继续对蒙艾冷嘲热讽:“哼,端木先生晌午刚到此处,蒙大人晚上就到了,蒙大人消息可够灵通的啊?”
“贤侄误会了,不是我要见先生,而是君上要见他。”蒙艾说道。
卢起似有些收了脾气,却仍是不大相信地说道:“君上要见先生,自会让我派人护送先生去都城。又怎会如此急在一时?”
蒙艾正色道:“确实是有急事。”
“什么急事?”端木易和卢起同时问道。
蒙艾分别看了两人一眼,严肃地说道:“郑伯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