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端木易问道:“你们确定没看错?”
“不会错的。似是临时决定的。慌慌张张地便撤走了。”那士兵答道。
“这却是为何?”端木易纳罕道。
此时,又有几个从城门赶来的士兵来报。
“何事?”芈离问那匆匆赶来的士兵道。
“城门外来了一支小队伍,说是郑伯的人。”士兵回报道。
“噢,快请进来。”芈离赶忙说道,说罢,朝着端木易看了一眼。
那守城兵快步离去了以后,芈离对端木易说道:“先生,郑伯这时前来,可与楚军撤退有关?”
端木易心中也是不解,只好答道:“此事我也说不准,不妨等会儿问一问他们。”
“也好!”芈离点点头,神情有些复杂。
说罢,芈离便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往府院外走去。端木易跟在他身后,始终谨守着礼节。
来到院门外等了片刻,一架车辇自远处缓缓驶来,直到院门口停了下来。
车上坐着一个圆脸的和蔼中年,正是郑伯姬掘突。
待得那马车停稳,芈离走上前去,深深一揖,说道:“大夫芈离多谢郑伯相救我申国。郑伯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郑伯圆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平和地说道:“离大夫不必客气。申国与我郑国都是天子近亲,相互帮助也是分内之事。”
虽然郑伯这话分明是在套近乎,可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原来,郑国也是姬姓诸侯国,与天子乃是同宗,只是关系较远罢。而申侯,则是天子的母舅,所以郑伯说两家乃是有亲之国,也非凭空杜撰。
双方又客套了几句,芈离便把郑伯引入了院内,往会见贵客的正堂而去。
双方在正堂落下座来,芈离向郑伯问道:“郑伯此次前来只带了这些人吗?”
端木易知他也是想弄清楚楚军突然撤退的原因,所以未曾插话,只等郑伯答道。
只见郑伯微微一笑,答道:“寡人此次前来,确实只带了这么多人。”
话音才落,芈离顿时面有惊讶之色。反观端木易,听了郑伯的话后,反而猜到了一些事情。
原来,他见郑伯虽然口中说着所来人马不过如此几人,但脸上的笑容却甚是得意。再加上楚国又撤退的那么突然果断,端木易猜想到,定是郑伯对楚国本土出了手。
于是,端木易拍手称赞道:“妙啊,妙啊,郑伯这招攻敌所必救,倒是比直接来此处援助我申国更加管用。”
话音未落,郑伯弯起的双眼里便闪过了一丝讶异和佩服。
“端木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我还自以为,这围楚救申之计,是空前绝后的妙手。岂料先生竟一下便猜到了。”郑伯满怀赞赏地说道,不知是由衷之言,还是刻意恭维。
原来,正如端木易猜想的那样。郑国军队虽然没到申国前来驰援,但却出人意料地向着楚国的国都丹阳发起了进攻。
为了能将此计做的更加天衣无缝,郑伯甚至学着无名的行兵之策,一路不张旗鼓,尽捡些偏僻之处行走。
所以,当万人之众的郑军兵临丹阳城下之时,楚公熊坎竟是完全乱了手脚。
恰好,为了奇袭申国,丹阳附近的军队尽数由无名领着远赴战场。因此,面对郑军的围城,楚国竟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楚公熊坎守着空壳子丹阳,无兵可用,只得当即派出人马,召无名火速回国营救。
郑国军队虽然没有直接相救申国,但如此围攻楚国最重要的都城,却迫使楚军不得不放弃攻申,撤军回国。如此一来,申国得救,而郑国也算扬了威,给了楚国一记重重地耳光。可谓一举多得。
听完郑伯的话,端木易心中还是不禁对他更加佩服。相比后世的围魏救赵之事,郑伯此计不仅早了数百年,而且也更加周密谨慎。若不是了解以无名的为人不会无故撤军,端木易竟是也想不到郑伯竟使了这个法子。
而芈离,在听完了郑伯的行军之计以后,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各国诸侯都称呼他为老狐狸。又想到端木易只凭蛛丝马迹便猜到了郑伯的谋划,他回头看了一眼端木易,更加钦佩起这个足智多谋的青年来。
又想着楚国从此撤军之后,只怕再来进攻已无可能。芈离便对郑伯说道:“既然楚国已经退军,我申国的困境也算是解了。郑伯费力助我申国脱难,申国自当感激不尽。还请郑伯同一起到都城去,我家君上定会重谢郑国的。”
“重谢倒是不必。不过既然来了申国,依礼来说,姬某确实当向申侯见个礼。往申国都城之事,就劳烦离大夫了。”郑伯撵着颏下短须,笑眯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