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怕不是来嘲讽某的?”
长孙无忌头也不抬,却从脚步声中听出了有人到来,轻声问道。
或许是方才哭号的缘故,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然而他的头脑并没有因为方才的叩首变得愚钝,不用回头,便猜到了来者是谁。
虽然未见对方面庞,但在敌军之中,未经通禀就敢来到天子帐前的人,恐怕也只有刘辩心腹与联军主将。
他与曹操共事良久,知晓对方的一些习惯,在战争之时,曹操纵使披甲,脚下却也只穿牛皮揉制的马靴,从来不会穿着那种无比沉重的金属战靴,所以单从战靴发出的声响分析,来者便不是曹操。
那么,能够在此刻来到他背后的,必定是那个在这场战争之中大放异彩的天下第一武将,吴侯项明。
他没有以爵位称呼对方,而是使用了曾经的称呼,一来表明了他对项明统兵能力的敬佩,二来也是想要通过这个称谓来唤起对方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回忆,以此来博得项明可能存在的同情。
项明在他身后停住脚步,他对于同袍一向是非常宽容的,但对于长孙无忌这个险些让诸侯讨董功亏一篑的罪魁祸首,他仍旧软不下心肠。
“董卓许诺给了你们什么?让你们几乎倾全族之力来帮他阻击联军?”
项明声音冷淡,不带有丝毫情感,同时,问出了他一直以来所关心的问题。
抓住牛辅之后,他也不是没有对其进行审问,但这毕竟是董卓与鲜卑做出的秘密交易,一旦宣扬出去恐怕董卓头上会落下叛国之类的罪名,因此知晓其中细节者少之又少。
但长孙无忌毕竟是联络双方之人,如果说他不知晓其中消息,恐怕也不太现实,现在,就看对方是否能够说出真话。
“将军此前在荥阳城前所言,是否属实?”
面对项明的质问,长孙无忌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相比于董卓请求鲜卑出兵的条件,他的这个问题可算不得机密,因此,项明微微颔首,沉声道:
“宇文成都口出狂言,意图牧马中原,俘我华夏子民为两脚羊,加之此次尔等出重兵协助董卓,本就心怀叵测,某身为炎黄之后,又岂能眼见其所言成真?”
“然某在中原一日,尔等便无南下之机,可某终有垂暮入土之年,而汝等野心不灭,若是放过尔等,岂不是为子孙后代留下隐患?”
“因此,就算未来你能够洗清此次统兵南下之罪,重为汉臣,某亦要贯彻此前所誓,灭尽鲜卑,绝无戏言。”
“你!”
平淡且冷酷的声音在长孙无忌耳畔回响,他愤然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张平静如水的脸。
仿佛方才那般狠话只不过是杀鸡灭犬而已,但鲜卑人数虽然不及中原人那般众多,好歹也是数以百万计。
灭尽他们,何其之难,又是何其残忍!
“这可是一个民族!除去可战之兵,尚有百万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只因为未来的一种可能便将他们尽数屠杀,是否有些过于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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