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罗城一把推开。
“这次算你运气好,碰上王爷高兴的时候,下次再敢放肆,当心你的脑袋!”
宴长留踉跄了下,跌坐在地上,微微出神。
......高兴么。
可他怎么觉得,摄政王一点也不高兴呢。
这事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真正的羞辱还在朝堂上。
权霄歇了一路,已经调整好情绪。
模仿原主往日行径,在銮仪殿里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谢胤心拴住手吊起来,亲手鞭了足足一百五十下。
鞭鞭血肉横飞,到最后,地上一摊血迹,谢胤心已经生生疼得昏死过去。
权霄勾起唇,残忍地捏住他下巴抬起来,对百官道:“诸位大人日后在做什么之前,可要好生想一想,你们娇弱可怜的陛下究竟受不受得住这刑罚。”
他就是故意的,用皇帝的血震慑那一群不安分的保皇党,才能让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恩国公已经气得口吐鲜血晕厥过去。
祝砚安脸色惨白,被银羽卫压着跪在地上,生生受了三十大板。
就连右相柳知权,也被封了穴道,一句话都说不了。
百官眼睁睁看着陛下因为他们愚蠢的反抗行径而备受折磨。
没人能承受得起摄政王的怒火。
——权霄再一次用实际行动向朝野证明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放朝时,他亲自替柳知权解了穴道。
柳知权道:“王爷如此行径,迟早有一天会受到反噬。”
“那就不劳柳相操心了。”
权霄皮笑肉不笑,“本王知道柳相什么都没做,可惜本王也不喜欢试探,柳相以后还是好好约束手下官员,别再让他们犯蠢,否则本王不介意再来一次血洗朝堂。”
柳知权听他这么说,便知道,这人是在记恨自己受伤时,保皇党一脉帮助皇帝拢权一事。
“王爷,既然江山迟早是要给陛下的,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闭嘴!谁告诉你本王要把江山给他!?”
权霄脸色微变,一把揪住他衣襟,低声警告:“柳知权,你找死是不是?”
“不。”柳知权淡淡否认,“下官惜命,从不找死,找死的,一直是王爷您。”
“......”
话好像没说错,他不就是在雷区疯狂蹦迪么。
权霄接不上话,只能冷声威胁他:“柳如萱,别仗着聪明就自以为是,以后再让本王听见这些胡言乱语,你也别活了!”
如萱是柳相的字,因为太过女气,他不大喜欢旁人这么唤他。
也很少有人会这么唤他,资历不够的人,不敢唤,资历够的人,则大多不会多管闲事去惹他不喜。
每次只有摄政王会这般,特意羞辱他。
从前柳知权只会不耐,但这一次,却莫名地并不讨厌。
他平静看着因为身高不够而要踮着脚揪他的摄政王,片刻后,顺从道了声:“下官知道了。”
权霄眉头却皱得更深,总觉得这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大约是他探究意味过于明显,柳知权开口道:“王爷别看了,下官不好分桃之事。”
“......”呸,谁要跟你分桃!
对方神色太过平静,权霄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松手,任他离去。
銮仪殿空空荡荡。
皇帝气息奄奄躺在血泊里,无人问津。
权霄走过去,俯视片刻,弯腰将他抱起来,带进了东暖阁。
谢胤心意识混沌,做了个杂乱无章的梦。
一会是温温柔柔和他缠绵的权霄,一会又是当众残忍鞭笞他的摄政王,记忆交错混乱,让他不知到底身在何方。
从噩梦中惊醒时,天已经暗了。
眼前一片漆黑,鼻尖传来熟悉的潮湿腥臭气,是那间权霄专门用来锁他的暗室。双眼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颈部以下毫无知觉,他试探着动了下,底部微微晃动,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体挤塞进了瓮里,手脚都断了。
谢胤心怔了一会,张了张口,却只是一味破碎地“啊啊”,发不出完整声音。
嗓子里一片灼烫剧痛,他想,可能是太久没有饮水,干的罢。
这时门前传来几道轻轻的脚步声,有人在小声交谈。
“太可怜了,竟然就被毒哑了......”
“谁说不是,听说连眼睛都一起戳瞎了,王爷可太狠了,谁劝都不听。”
“嘘,小声点,别让陛下听见......”
“吱呀”一声闷响,门打开了。
一束光照在他脸上,热浪铺面而来,带着炙夏特有的高温。
谢胤心却只觉得如坠冰窟。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