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这一日午后。
“婆婆,现在是什么时辰?”凌励醒来后,只觉得眼前明晃晃的,听见窗外顾婆子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他便侧身开口唤道。
“穆小哥醒了啊?你这一觉可睡得踏实啊,这都已经午时一刻了,你且等着,我这就给你去热热饭菜……”
午时一刻?难怪外面明晃晃的。
凌励躺下来后,又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眼睛能看见光了?!
他忙又抬了手在眼前来回晃动,竟依稀能看见几个影子了。
他心下不禁一阵欢喜:莫非是目盲症要好了?!看来,昨日让自己躁动难安的药,并非是毒药,而确实是那姑娘请郭大夫新开的验方!
回想起昨夜,他感觉像是酩酊大醉了一场,脑子里只有一些焦灼炽热的混乱片段。有一点他能肯定,他用强要了那姑娘……不管那姑娘究竟是不是兀术驳派来的人,昨夜的事,总归是对不起她了。待她晚上回来了,自己得好好向她致歉才是……
“穆小哥,饭菜我已热上了,你先把药喝了吧。”
啊,又该喝药了?!
凌励的脑子里还在理着昨夜那团乱麻般的事,那顾婆子便已端了药碗进来了。
“军爷,我有急事要求见宋宥宋校尉!”
“宋校尉忙着呢,这会儿哪有功夫盘审西犁探子。先把他关起来!”
“军爷,有我这样主动凑上来的西犁探子吗?我是真的有急事……”在回风岭镇西军大营前,舒眉被两名守营兵士架住带往囚所,正是焦急之时,突然看见张翊带着一队人策马回营,当即疾呼,“张校尉,张校尉救我——!”
“你认识我?”张翊勒停马步,狐疑的看向身着西域男子服饰的舒眉。
“是凌励将军让我来找你们的!!!”
“将军?!”张翊闻言一惊,当即跳下马背,拦住了守营兵士。
舒眉疾步上前,向张翊递上了那枚她珍藏许久的白玉扳指,“这是凌励将军的信物。”
张翊拿过舒眉手中的白玉扳指细看,果然,扳指内侧刻着凌励的名字和符印,他当即道:“你随我来!”
舒眉跟着张翊进了大营,张翊屏退了左右,急切询问:“将军他现在人在何处?!”
“宋宥宋校尉也在了,我才会告诉你们。”
张翊不免笑了,此人行事倒是颇为谨慎。他命人去将宋宥也请来后,舒眉便将凌励此刻在胭脂洲养伤的情况详细告知,请他们尽快前去接应。
“将军在胭脂洲养伤?!”宋宥和张翊都大吃一惊。凌励回京奔丧久不回营,得知他去香积寺赎人后便失去了联系,军中已派人寻遍了南越各地,均未找到凌励,此刻突然听人说他在敌国境内养伤,一时难以置信。
“你是何人?”
“我是胭脂洲的养虫人穆枝。”舒眉不愿意说得太多,简单答了一句,便催促道:“凌励将军如今尚未恢复视力,急需接回大营继续治疗,还请张校尉、宋校尉及时派人去接应!”
“此事颇有蹊跷,你一个西犁人,为何要帮助我们?”宋宥浓眉皱起,转头询问张翊:“会不会是兀术驳那蛮子设的圈套?!”
“我是安源人,我父母家人皆被西犁人所杀,被逼无奈才去的胭脂洲。”舒眉将自己早先想好的一套说辞讲了出来。
无论张翊和宋宥如何询问,对安源城、镇西军及凌励当前的情况,他皆能对答如流。张翊和宋宥寻思片刻,虽觉其中仍有疑窦,但当前情况紧迫,宁可信其有,当即挑选了骁骑营中的精锐前往胭脂洲接应凌励。
“你不随我们同去?”
“凌励将军还吩咐我找医官柏安办件事,恕我不能同行。”
此人手持凌励的白玉扳指,又知晓军中有叫柏安的医官,张翊也不再多问了,命人将他带去位于大营背后的军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