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真去安源找三殿下了?!”舒世安脸色一沉。
“是去找他了。我本是好心帮他筹集了几十车粮草,谁知送去的路上走漏了风声,惹得西犁蛮子派了重兵来劫粮……”
舒世安朝四面一望,随即一把拽了她的手,“跟我回屋里去说。”
“事情紧急,我先去找了董计相,回头再跟阿爷阿婆详细禀报行不行?”舒眉急道。
“你不用急,给镇西军配送军饷的圣旨,昨夜就下发了,三殿下那边的事儿都解决了。”
“解决了?”舒眉一脸不信。
“阿爷什么时候骗过你?”舒世安拉了她往屋里走,“你先去看看你阿婆,她都为你急出病了。”
“啊?我阿婆病了?!”一听说阿婆病了,舒眉当即折回身朝祖母的居室跑去。
舒眉急匆匆冲进祖母屋里,丫鬟彩衣正在伺候祖母梁氏喝药。
梁氏见她进屋,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笑着冲她招了招手,“哎哟,我的小猴儿回来了,快过来,让阿婆看看有没有饿瘦……”
舒眉打小喜欢爬树,梁氏就一直管她叫“小猴儿”。一听这称呼,舒眉眼眶一热,当即就扑过去抱着梁氏呜呜哭起来:“阿婆,我错了,我不打招呼就偷偷溜走了,害您都急病了……”
“胡说,哪里是你给急病的?阿婆这是年纪大了,入了冬身子骨有点发重而已……”梁氏一面拿了手巾替她抹泪,一边安抚道,“躺这屋子里半个多月了,闷得慌,你且把这一路的事儿说给阿婆解解闷……”
舒眉这才抹了眼泪,接过彩衣手里的药碗,一边给梁氏喂药,一边讲她去安源这一路的事来。
“西犁蛮子还真是重兵过境劫粮?”舒世安捋了捋颌下胡须,皱起了眉头。
“可不是么,若不是我运气好,救下了沈家哥哥,我和那草坡子镇的人都难逃一劫……”
“草坡子镇被夷为平地,镇中百姓一无所存。”想起镇西军奏报中的这句话,舒世安心下疑惑:阿眉说草坡子镇的几百住户都在蛮子杀来前离开了,凌励却说百姓一无所存,果然是撒了谎?
饶是舒眉刻意隐瞒了自己咬死饿狼、雪夜挖尸这些恐怖之事,梁氏还是听得惊呼连连,“小猴儿,你可再不许去安源了,听着都吓死人了……”
“我这次去没能替爹娘上成坟,我还不能答应阿婆。”舒眉摇了摇头。
“你爹娘在天之灵已知道你的孝顺了,去那般凶险之地,你若真出了事儿,你让我们怎么给你爹娘交代?”
舒眉只是不语。
“也怪那皇帝老儿,平白给你赐个县主封号,竟还不能打你了。不然啊,我铁定让你阿爷抽你的板子!”梁氏无奈叹道。当年,舒景程去安源任职,她原不允他带家眷的,就怕这小孙女跟过去吃苦。舒世安却说必须一家子过去做个榜样,否则其他官员也照样裸官上任,没人会安心在那边做事。这下倒好,好好一个官家千金,在边城给生生放养成了个野小子。
“你给阿婆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三殿下?”见舒眉一直抿唇不语,梁氏突然开口问道。
舒眉的脸倏忽红了,她垂了眼帘羞道:“阿婆,你不许胡说……”
“怎么是胡说了?你若不是喜欢他,一个小姑娘家家,怎么有胆量做下这等惊世骇俗的事儿?赶明儿,我就进宫去找程昭仪说说……”
“不许去!凌励哥哥他已经娶亲了。”舒眉猛地抬起头来,辩解道:“我给凌励哥哥筹备粮草,只是希望他能带着镇西军帮我爹娘报仇!”
梁氏与舒世安对视一眼,竟都无奈叹了口气。舒眉被承德帝赐了县主封号,不可能嫁给寻常人家做妾,她之前被西犁蛮子重伤之事又被凌励宣扬得朝野皆知,也不会有官宦世家来聘为正妻。舒眉未来的生活,竟是舒世安夫妇最为头疼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