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联姻

    在拓跋什翼犍跟慕容俊去见燕王慕容皝后，由于好奇，慕容铭玥决定到王府前厅偷听。结果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一跳——她竟然听到拓跋什翼犍此行的目的还真是希望和燕国联姻，求娶燕国郡主。

    “本王听说，你之前在赵国的时候，已经娶了赵王的女儿。现在你又来求娶本王的女儿，打算把她置于何地？”铭玥听出，这是父王的声音。

    “我当初在赵国为质，娶赵女也属无奈。而今诚心与贵国联姻，自然当以王后之位许之。”

    “你这么做，不怕得罪赵王？本王听说，你弟弟还在赵国。”

    “赵女自辞王后之位，想来赵王也无话可说。我知燕赵两国不久前曾交战，我虽不便与赵国为敌，但联姻后如果燕王有其他驱使，我自不会推辞。”

    当时铭玥听到这里，心都凉了一半。她是燕王的次女，虽然备受燕王疼爱，但她唯一的姐姐却是王后所生的嫡女，同样是燕王的掌上明珠。而几个妹妹年纪尚小——这婚事，很可能会落到她的头上。虽然拓跋什翼犍仪表堂堂，但是对于远嫁，铭玥却是一万个不愿意。更何况，她也才十四岁而已，并不想这么早离家。

    待铭玥从震惊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拓跋什翼犍已经离开，前厅只剩下燕王慕容皝和他的两个儿子。慕容铭玥有四个哥哥。大哥慕容交自小体弱多病，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二哥慕容俊是王后所生的嫡子，被立为燕王世子。三哥慕容逮与四哥慕容恪都因各自的生母身份卑微而不得燕王重视。但慕容恪文武双全，近两年来又颇有军功，于是慕容皝也开始把他常带在身边。而此时还留在前厅的，正是慕容俊与慕容恪。

    “父王是否打算接受这桩联姻？”慕容俊看了好几次慕容皝和慕容恪，发现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自己开了口。

    “这桩联姻对燕国并没有坏处。”慕容皝看了慕容俊一眼，答道。

    “孩儿观拓跋什翼犍此人颇有野心，以后必与燕国为敌。妹妹若是嫁过去……”

    “所以才要嫁过去。这是身为燕国郡主的使命。”慕容皝背对着两个儿子，头也没回地打断了慕容俊。只是谁也没有发现，他说完后那一声轻轻地叹息。

    “那父王打算让谁去？”作为世子，慕容俊非常了解慕容皝，并没有继续试图改变父亲的主意。

    “拓跋什翼犍许了王后之位，还算有诚意。孤本当以嫡女许之。可是你母亲就语慧这一个女儿，孤也是不忍心。”

    “可铭玥也是兰母妃唯一的女儿。”慕容俊突然显得有些急切。

    “怎么，你不为自己的胞妹说话，反倒为铭玥说话？”慕容皝转过身来，盯着慕容俊道，“语慧常说你偏心，看来不假。”

    “那父王想让铭玥代替语慧远嫁，就不是偏心？”

    铭玥听到慕容俊为她说话，颇为感动。她平时虽与慕容俊也很亲近，但那也是因为慕容恪跟慕容俊走得近的缘故。没想到关键时候保护自己不是慕容恪，反倒是这个世子哥哥。只是他这样跟父王说话，铭玥又有些担心。

    “你说什么？”果然，慕容皝有些不悦。

    “不知父王想过没有，代国许了王后之位，如果我们不嫁嫡女只嫁庶女，让代国觉得我们没有诚意，那么在很大程度上就失去了联姻的初衷。”沉默了很久的慕容恪，此时终于开了口。

    “这个不用担心。孤会告诉拓跋什翼犍，语慧早已许人，只待完婚。”

    “原来父王是打算把语慧嫁给表弟。”慕容俊道。

    “段氏灭亡虽是咎由自取，但你表弟并无过错。”慕容皝没有否认。

    铭玥听到这里，靠着墙慢慢蹲了下去，一个人坐在地上默默流泪，以至于她都没有察觉到慕容俊和慕容恪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