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沈如潮看向黎叔儿,眼圈红了,唏嘘道:“自沧州城被围困以来,卢老爷等开明士绅为了守城,是殚精竭虑,不仅出钱出力,还到处发动乡民们参加团练,协助官兵守城作战,是声名远播,却不知怎地,被那林酋匪逆知晓了,登时将这卢老爷当成了眼中钉,为了打击沧州城内百姓的士气,使他们不敢再与长毛作对,半月前,那林酋匪逆竟然派了一股子刺客,扮成乡民混入城内,趁夜袭击了卢府,那些长毛对卢老爷是恨之入骨,竟将卢府三十余口悉数杀光,还一把火将偌大一个卢府烧成了一片焦土,真是十恶不赦,人神共愤啊!”
“这些沈知州是如何知道的?”黎叔儿眯起眼睛看向沈如潮,看似随意地问道。
“呃,老神仙莫不是以为如潮抓不住那卢府灭门惨案的凶手,便将这些罪行都按在了那长毛身上不成?”沈如潮是何等人物,焉能品不出黎叔儿话里的怀疑之意,却也不急,在笑了一下之后,说道:“数日前,绿营兵在与长毛作战时,擒获了一名长毛,一番拷问,那厮就招认了是林酋派人来袭击卢府的事儿,目的就是用恐怖手段来瓦解沧州城内百姓的信心,白纸黑字,证据确凿。”
“那长毛人在何处?”黎叔儿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如潮,问道。
“那厮本已受伤,又吃了许多拷打,已经一命呜呼了。”沈如潮有些为难地答道。
“哎,都是死无对证啊,可惜了。”黎叔儿叹了口气,继续追问道:“那长毛可供出了卢灵儿的下落?”
黎叔儿的问话,也正是杨亿最为关心的,不由得将身子靠向沈如潮的方向,凝神细听。
“哎,不瞒老神仙,那灵儿小姐也是如潮看着长大的,早有收为螟蛉义女的打算,如今那孩子突然失踪了,生死不明,我是五内俱焚,心如刀割,自然也是问了那厮,可那厮却是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讲出来,奈何,奈何!”沈如潮地以衣袖拭泪,那悲怆的神情绝非逢场作戏。
“可怜我的痴儿……”黎叔儿看向面如死灰、身子摇摇欲坠的杨亿,是一声喟叹。
“罢了,这都是卢灵儿命里的劫数,在劫难逃啊。”黎叔儿重重地打了个唉声,起身看向沈如潮说道:“知州大人,老朽此来,名目上为那林凤祥做说客,想让你借道与他,放那些长毛过去,据那林凤祥讲,可以不骚扰百姓,保阖城百姓平安,你意下如何?”
“老神仙明察秋毫,那林酋匪逆是个言而无信、性情残暴的魔头,这一路打过来,也不知是害了多少性命,坏了多少城池,他不过是看我沧州城官兵和百姓众志成城,有死无降,才会设下这毒计,想借着那假途灭虢的法子,破我城池,如潮屡受皇恩,早已经生死置之度外,惟愿一死以报君恩,岂肯与那匪逆同流合污?”沈如潮听了黎叔儿的话,面色涨红,剑眉倒竖,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是喷薄而出,显见是铁了心要与那林凤祥的数万大军死磕到底了。
见沈如潮须发喷张的样子,黎叔儿明白多说无益,便话锋一转,说道:“本真人自然知道知州一片为了江山社稷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赤胆忠肝,焉能做那鼓唇摇舌的说客,只是你这兵力单薄,如何挨得住那长毛的轮番冲锋啊?”
“老神仙,古语云,民心可用,沧州城自古民风彪悍,习武强身乃是世代相沿的习俗,而且那长毛别看人多势众,枪炮犀利,可有一样,最怕肉搏,几次来攻城,都被官兵团练们以白刃战打退了,那林酋匪逆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将城池围得铁通也似,却无法前进一步!”说起与林凤祥的太平军的战斗,沈如潮脸上发出自豪的光芒。
“这倒是,想当初,那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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