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瞭望台,黎叔儿让那些太平军士兵把路障移开,坐着马车出了辕门,到了那护城河边,杨亿和魏二苟探头往下一看,那护城河下面的水已经完全结冰,冰面距离河岸足有七八米深,冰面上满是火药灼烧后留下的黑色痕迹,还有穿着太平军衣和绿营兵号服的尸体散落在冰面上,可见这里也曾经多次发生惨烈的战斗。
“哎,刀兵所向,生灵涂炭,古往今来,为了一家一姓或是一人之狼子野心,有多少人要断头流血啊,却不知是所为何来,真是可悲可叹。”黎叔儿看着那些已经冻得身上结满了白霜的尸体,神情黯然地叹息道。
就在这时,就见城楼上出闪了一个戴着一顶冠檐反折向上、上缀红丝朱纬、围着青绒的暖帽的男子,虽然面色憔悴,但眼神依旧犀利,一望便知是那素以精明强干著称的知州沈如潮。身后,还围着一群鸟枪兵,以防不测。
“下面可是黎老神仙?”沈如潮探身向下看去,影影绰绰辨认出下面的是黎叔儿,心里却又疑惑黎叔儿为何会从长毛的军营里好整以暇地出来,遂试探着问道。
“沈大人,甭跟本真人玩这虚招子了,你以为本真人降了太平军,故意设计来赚你开城门是吗?哎呦,你可太小心眼了,本真人要是真想助太平军夺你城池,还用这种土鳖的法子吗?使个神通直接把你擒来不就结了?我此来是为了救沧州城内的万千百姓之命,使他们免遭刀斧加颈之屠戮,快开城门,放我进去则个。”黎叔儿当然知道沈如潮小心的缘故,便直言不讳地挑明了他的心思。
“这个、这个……”沈如潮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但出于对黎叔儿的信任,最终还是决定放下吊桥,放黎叔儿他们进来。
很快,那沉重的吊桥就咿咿呀呀地被缓慢放下,数百名绿营兵和团练(民兵)鱼贯而出,沿着护城河列成两个方阵,前面是鸟枪手跪下,将枪口指向对面,后面是一队拔刀待战的骑兵,在后面,又是一队鸟枪手。
布好阵,吊桥“轰”的一声,落在了对岸的护城河沿上,黎叔儿一笑,魏二苟打马前行,上了吊桥,走到一半,吊桥又再次缓慢升起,黎叔儿他们是就坡下驴,马车疾行而下,到了城门前。
城门内,知州沈如潮穿着一一件黑头儿绛色库绸羔儿皮缺衿袍子,套一件草上霜吊混膁的里外发烧马褂儿,脚下登着一双包绦子实纳转底三冲、满是尘土的尖靴,脸上满是硝烟,全然没了当初青衣骏马的神采。
在他的后面,是同样衣着凌乱、眼中布满血丝的三班六房的幕僚、衙役,一个个都是疲惫不堪,身上带伤。
一见黎叔儿到了,沈如潮几步迎了上来,扑身便拜,嘴里喊道:“如潮恭迎老神仙法驾!”
“行了行了,都这模样了,就别闹这些虚文了,那啥,你们最近和那长毛厮杀的很是艰苦吧,城内防守可还坚固?”黎叔儿抢身上前,将那沈如潮扶起,同时徐声问道。
“托皇上洪福,阖城百姓万众一心,同仇敌忾,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誓与沧州城共存亡,已经打退了那林酋匪逆的多次进攻,将其牢牢地拖于沧州城下,只待钦差大臣胜宫保大军一到,就可将这些匪逆一网打尽,碾为齑粉!”沈如潮看着黎叔儿,口齿伶俐地整出了一大套说辞。
黎叔儿靠近沈如潮,低声说道:“哎呀,你还真是张了一张好嘴,怎么,你当初考取功名是靠的嘴皮子吗?别扯了行不,要是那胜大钦差不是畏敌如虎,消极避战,你和这林凤祥对峙都多长时间了,怎地还不见那大军前来围剿啊,诶?”
那沈如潮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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