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初见面时。
“呜呜呜!”猫兔子爬上慕辰的膝盖,亲昵地舔着慕辰的手指,只有它,一如从前。
凉风嗖嗖,陶蓁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慕辰摘下自己肩上的獭兔大氅,摇着轮椅上前,刚要给她披上,手停在半路,递给她道:“天冷,披着它。”
陶蓁推回去道:“我不冷。”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一片黄叶落在小陶的手上,再一阵风,吹落在地,卷地而飞。
“腿还疼么?”慕辰固执地将大氅擎着。
“全好了。”陶蓁微笑道:“你的手呢?”
“好了。”慕辰道。他端详着那尖下巴,那瘦削的脖颈,依稀记得她曾有肥嘟嘟的甜美小圆脸。
“府上很好,准你去江南散心。”慕辰道。
陶蓁摇头,辛酸微笑:“没关系啊,那些年小陶没少在江南游玩。我没事了,真的。”
“回来就好。”慕辰道:“去休息吧。”
陶蓁抱拳道:“小陶不累,小陶是听说要打仗,特意回来请战的!”
慕辰抬起丹凤眼。
“求王爷成全。”小陶跪拜道。
慕辰略一思忖,道:“好。”
“那我回去休息了。王爷不能冻着,你穿上吧。”陶蓁说着,将大氅盖在慕辰覆了一层薄毯的腿上,转身离去。
慕辰打量着她渐渐拉长的背影,扭头吩咐铜雀:“速去吩咐厨房,血燕粥给小陶一份。”
第二日,慕辰果真被铜雀背着一步步踏上台阶。
一阶,二阶,他的脸阵阵发烧。
本以为依旧要穿越层层刀剑般的目光,谁知那道道目光却热情如火。
“殿下英明神武,用兵如神,解我大昭耀的内忧外患,与王爷同朝,下官深感荣幸……”
如此之类,听得他双耳起茧。
他被众人拥簇着,众星捧月一般,昔日拥簇在太子周围的官员明显少了一半。
终于被背上高台,竟有几个官员抢着要将他搬进朱漆大门。
“殷王殿下虽不良于行,却统御不败之师,解我昭耀百年隐患,下官为能殿下出举手之劳,是下官的福分。”
“殿下的事,就是下官的事。“
……
慕辰澹然旁观着众人,心中冷笑。
“不劳烦各位大人。”慕辰道。
太子却撇开众人,笑道:“各位大人,殷王是本宫的六弟,还是本宫来。”说着,将慕辰搬入朝堂之中。
阿忠亦一身朱袍来上朝。
“上朝!”凌宛天的贴身侍卫声如洪钟。
凌宛天一身金黄的朝服,迈着矫健的方步而来,手握龙坐上龙头扶手,皇冠上的珍珠颗颗价值连城,被金碧辉煌的大殿映照得分外璀璨。
百官齐拜时,慕辰端坐在轮椅上,仰望。
“南征一事,朕已命梁忠为大将军,梁信为副将,三日后出发,诸位爱卿有意见么?”凌宛天大声道。
众人竟审时度势,没有一人反对。
慕辰本想举荐陶蓁加入南征,想起那憔悴了些许的小脸,终是将话咽了下去。
凌宛天道:“既然众爱卿都没有异议,那南征大军便在三日后点将,明晚朕设庆功欢送宴,请所有参加过北征的五品以上将军,皇后设宴清鸾宫,延请各位将军的家眷。太子,这事由你张罗。”
太子慕瑄领旨。
众人齐拜。
阿忠扭头望一眼慕辰,不语。
当天下午,驸马府来了一位眉清目秀的纤弱少年,说是有要事要面见云晞公主。
府上的下人见他面皮白净,声音尖细,料他是宫人,便引了他去,云晞公主见到他时,花容一变。
“你们全部退下。”云晞公主道。
带众人退散之后,云晞公主便道:“汪年,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汪年在东宫做事,专门侍候太子妃。而云晞公主既嫁给梁忠,毫无疑问便是殷王一系。
这汪年幼年时就进宫当太监,起初在药局熬药,有一次端药给皇上,竟因为太紧张而打翻药罐,差点被砍了脑袋,说来也巧,当时云晞公主正好在场,为他向父皇求了情,方才免了他一死。结果被杖打了二十,疼得皮开肉绽,云晞公主见他可怜,特意命人给他送了金创药。之后,云晞公主就很少见他。直到有一年春天,公主受了风寒,这小汪年再去送药,公主见他苦着脸,问明原因,原来是他家中遭了春旱,颗粒无收,公主毫不犹豫地褪下一只金镯子赏了他。后来,这汪年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东宫的位置,还专门给她送过一次家乡的土特产。
汪年见四周无人,便走上前,在云晞公主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公主大惊失色:“此话当真!”
汪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要不是公主,活不到今天,也活不到这样,所以才冒死来报信,公主,为了你和驸马,一定要小心!”
云晞公主起身扶起他:“多谢你了汪年,本宫这就赏你……”
汪年赶忙后退,边摇头:“我是来报恩的。什么也不要!我要回东宫了,免得他们找不见我起疑心,公主切记!“
汪年走后,云晞公主急得在花园来回走,满目花凋零,草枯黄,看得她心惊胆战。
太子要在庆功宴上使慢性毒。
目标,当然是殷王及重要将军,而她新婚的夫君首当其冲。
她和太子素来无冤,和六哥素来无仇,可是,这次之后,她便彻底地卷入了储位之争,毫无选择。
不远处,剑锋雪亮,剑声嗖嗖,她新婚的夫君使一手好剑,据说是殷王身边的第一高手。云晞公主忍不住站在一片金黄的梧桐树下观望着他游龙般的剑术,他英俊的五官威风凛凛,他健硕的胸肌鼓鼓的,让她好不心动。
“驸马。”云晞公主道。
阿忠正专心练剑,未闻。
“梁忠,我有话和你说!”云晞公主一横心,走上前去,掂起脚,用鲛绡帕轻拭他额头上的汗珠。
下午,阿忠便赶到殷王府,径直对慕辰道:“云晞公主从太监那里得到秘密消息,说是太子要对咱们先下手为强了,你明晚务必装病。这事由太子经手,都不知道你的酒杯里会不会使毒!”
慕辰道:“他敢么?”
阿忠道:“你难道不知道世上还有慢性毒药一说么?依我看,不但你有危险,这次连我们都有危险了!”
慕辰于是将众人招至密室。众人听后,无不神色凝重。
阿信不住地摇头:“可是,皇上摆酒席,我们不去就是欺君抗旨啊!这次的战将大都是咱们的得力战将,死一个就削一部分力量啊!”
慕辰道:“父皇就是想试他敢不敢。”
阿忠道:“太子的势力越来越弱,这毫无疑问是他拔掉我们这些眼中钉的最佳时机,机会失不再来。皇上这么做也是给他机会犯错,因为皇上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可惜的是,我们要是引诱他犯错,就必须流血。而且,越是位置高的人中毒而亡,越是能逼皇上废太子。”
陶蓁先是不语,听到位高之后,双目晶亮:“你们都别喝酒,让我喝吧!我是公主,够不够位高?”
“住口。”慕辰思忖了良将,抬起丹凤眼道:“本王是亲王,你们谁有本王位高?”
众人大惊。
“不行,你本来身体就差,咱们都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毒,谁冒险也不能让你冒险!”阿忠道。
阿信也道:“使不得,万一王爷有什么意外,就算太子废了,倒让别人占了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把这章抽没了,,,,,我修改下试试能不能自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