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影影绰绰的暖色烛光,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磨磨蹭蹭地挪到离帐子远一点的地方蹲着,身边还有鸟虫鸣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这四月里的春夜才不显得单调。
主账里,在掩映的烛光下,第五胤将佩剑擦得锃亮。
“爷,东宫那边断然不会就此罢手,今日是属下护驾不利,请殿下责罚。”容庇跪于地面,沉沉垂头。
“不怪你。”第五胤收起剑,“第五胥那边早就蠢蠢欲动,就算不是今日,也会有下次。逃得了一时,难道还逃得过一世吗。再说,这次咱们不就是送上门给他们动手的麽。”
“可属下似乎觉得,今日有些蹊跷。”
“说来听听。”
“两次刺杀似乎都不像是要置您于死地,反倒像是警告,拦住您进山的路,逼迫您打道回去。若是真想要您的命,马蜂蛰不死人,巨石完全可以等咱们再往前几丈落下……”
第五胤摸了摸下巴,笑了起来:“有道理。我真是越来越好奇第五胥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了。”
他唇角上扬,突然想起被遗忘的小丫头——
“虞七人呢?”
“虞侍读在外面守夜。”
“守夜?”第五胤眉头拧起,“谁叫她一个姑娘守夜,你叫的?”
容庇蓦地一愣:“不是。虞侍读自己说的,跟属下无关……”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主子已然起身出帐,大步向外走去。爷这是,生气了?
林子里雾气重,水珠凝在叶子表面形成细细密密的一层覆膜。那几根草在虞七手里已经快被摧残至死。她双手怀抱住身子,抵御寒冷,嘴里嘟囔着第五胤莫不是真的将她忘了吧,其实,她内心深处还一直抱有第五胤会出来寻她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想到白日被他拢在怀中温暖的感觉,一抹红霞悄然飞上虞七的脸颊。
她用双手捂住温热的脸蛋,呀呀叫着摇头甩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虞七你清醒点,第五胤是你能肖想的人吗!
突然一个暴栗落在她后脑勺上,虞七猛地回头。第五胤撞入她眼帘。
“你……怎么出来了。”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她往旁边挪了又挪。
“怎么不进去?”
“只有一间帐篷呀,我们没法睡。”这么说着,虞七脑海中却浮现出第五胤偷偷出现在她闺房的那晚,于是她悄悄侧头去看第五胤的脸。
又是一个暴栗落在她头上。
“你!”
“想什么呢,你把本殿想成什么人了。狩猎还有两日,待在外面两晚你身子吃得消?”
“你可不就是那种人。”虞七嘟囔道。
“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说。”
“那还不快进来。”第五胤率先起身,他身形颀长,背脊挺直,是少年修长的身材,只因穿着甲胄才更显肩膀宽阔。但虞七却觉得这样刚刚好,像是只为她一人遮住了迎面而来的寒风。
“来了。”她弯起眉眼,轻快地跳几步跟上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