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赵太后从周氏处得知她现在占据的这副身体是周氏的女儿赵云杳的。
一目了然,赵太后心中有数,周氏自称她的娘亲,不是母女又是什么?
她只惊异于她同周氏女儿的名字仅有一字写法不同,其它竟一字不差!
赵太后还得知现今她们会在这牢房里,竟是因着太子谋逆案。
谋逆!重罪啊!
在北周,谋逆绝对会被诛九族!
幸而这是南楚,诛九族倒是不至于……
不过死罪难免活罪难逃,要是被流放西蛮之地,路上能不能活命实在要看天意啊!
沉吟片刻,询问周氏太子谋逆是否另有他情,结果一无所获。
据周氏所说,她只是一介女流,外边儿的事,赵老爷从未同她提起过。
赵太后闻听此言,不由暗叹周氏这贤内助做得真“好”。
是因?是果?
赵太后不知。
福缘?孽缘?
赵太后仍不知。
管得好,还是不管好?
赵太后更不知。
在做抉择时,她一般遵从知行合一。
良知告诉她,此事不能不管,至于结局如何,她预料不到。
就算预料不到,她也不会后悔今日的抉择。
问心无愧。
这四字向来围绕着她。
“夫人,我不记得您,所以我没办法叫您娘亲,这点儿请您谅解。”
“杳杳……”周氏语声哽咽,“无碍无碍,娘亲等你,等你记得娘亲为止。”
“抱歉。”再次被周氏抱近怀中,赵太后本能出口。
在周氏情绪稳定,赵太后抬高身体,凑近周氏耳旁道:“夫人,我会想办法出去查明情况,希望到时您别过于担忧。”
周氏只当赵太后在说胡话,并未当真。
不怪周氏如此,四周守卫重重,牢房又如铜墙铁壁,想逃出去对她们这些女流简直就是异想天开,那就更别提区区十岁女童了!
赵太后的计划很简单,她只需让自己看上去像得了疫病即可。
南楚不久前便有未知疫病蔓延,那些人有何症状她略有耳闻。
世事难料,就在天光乍明不久前,一切准备就绪之际,赵云杳醒了。
“杳杳快吃饭,吃完我们就要启程去西荒了,他们催得急,再不吃就来不及了。”周氏昨夜一宿未睡,面容更加憔悴,几乎容颜尽失,透着死气。
若是现在是赵太后在,她定能在天光发明时发现周氏面露本原之色,已然时日无多。
此相来得匆忙,想来定是日积月累,平时不注重保养,觉得小病小灾无甚大碍,拖延至此!
赵太后对医术稍有探究,但赵云杳却没有。
她主动扑进周氏怀中久违般喊了句“娘亲”,然后端起周氏端过来的饭扒拉了几口。
只听她边吃边问:“娘亲,你吃了没有?昨夜有没有什么人来探监?”
赵云杳还惦记着前世救她之人是谁。
昨夜她本不想睡,但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天光发明,本应该觉得神清气爽,但她仍觉累,就像一夜未睡一般。
强打起精神继续扒拉不怎么合胃口的饭菜,眼睛期待得看着周氏,希望能听她说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