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正浓,火正旺,山亭续言。
曹操与张安凭栏并立,望着远山景象,许久,许久。
“仲定啊,你我伐战半生,天下还是这般纷乱,不知何时才是尽头?”曹操终是开了口,虽说他已是半退隐状态,但对曹魏战事十分关心,尤其是徐州战局,他来见张安也有休战之愿。
“孟德兄,天下大势非人力可左右,分久必合呀,老道如今只是一闲人,不求进公进王,但愿退有余地,你我相交数十载,又何必说此话?”若是私人祈愿,张安会竭力帮曹操办到,但若论及公事,一城一地张安也不能许诺,他和曹操不一样,汉庭不是张家天下,他也从未想过变成张家天下。
“唉,仲定如此无私,操愧矣,但仲定真的认为可以全身而退吗?邻水搭棚,种瓜种豆?呵,难啊,难啊。”曹操在提醒张安,真等到汉帝马放南山,鸟尽弓藏也就到了,他不为自己,也该为后世子孙打算。
“嗯,安明白,安知道这个道理已经很多年了,但孟德兄想知道安为何要挺立这么多年吗?”
“讲。”曹操直视张安侧脸。
“功已尽,老道不退,党人不敢懈怠,黎明苍生也有两天好日子。
身将死,老道亦不退,是要警醒刘汉后人权臣当道的可怕,让下一任帝王不会偏依一人,偏重一族。”
寒风拂道袍,尽见风节竹。一时君子易,一生君子难,这么多年张安的心境变化万千,唯烈烈汉风,昭昭汉德不曾发生萎靡蹉跎。
这也是曹操不喜欢站在张安身旁的原因,仰望他人并没有什么厌恶,但明明自己也可以做到,却变作仰望他人此间心情才会越发厌恶。
“操近日身体每况愈下,只怕撑不了一两年了,仲定可否……”
“不可,魏王阁下是听不懂老道的话吗?知足吧,今生只此一见了。”张安的心软只在私事,他杀了这么多人,又有多少人为他而死,仅凭曹操一两句软话,张安能卸掉身上背负的东西吗?
“罢了,罢了。操现在在想若当年不予你杀张角之功,让你在涿郡做个闲散酒徒就好了。”曹操摇头苦笑道。
“哈哈哈。”张安大笑不应,以前的他不相信天命,但今日张老道深信不疑,甚至觉得张角当年的话都有几分道理。
继,曹操又向张安倾诉了一些以前做过的往事,其中夹杂的对荀攸、郭嘉等人的怀念,许多难以向外人吐露的心思都说给了张安,而张安只做一个安静的听客,对曹操一生中的抉择没有点评褒贬。
日暮斜阳,此次会面也该结束了。
张安站在山亭外对曹操拱手一拜:“魏王,本将这就辞别了,本将与魏王相交也是生平一大幸事,功过不论,前路莫问,望魏王好生珍重身体,期许来日再逢。”
张安的来日虚无缥缈,曹操了了心愿,也算双方终局。
“大司马,一路慢行。”曹操回礼以敬,双方正如当年皇甫嵩帐下初相见,一个是一心为公、匡朝宁国的骑都尉,另一个是满怀私心、只为退隐的义兵三首领。
张安撩袍转身,与一众汉将下了山亭,曹操凝目远望,直至车马消失在官道镜头。
“谁家不曾有热血,这天呀,硬生生的被他撞开了一头,自此汉家史书上又多了一个彪炳千古的人物呀。”曹操喃喃开口,左右武将皆作拱手默言。
话回青州。
兴平二十六年,秋。
毋丘俭、王基二将领兵攻破即丘,郝昭占缯国城,曹休、曹真二将退入东海,布妨兰陵、郯县一带。
九月,毋丘俭与郝昭兵分两路,毋丘俭领兵攻兖州泰山郡、郝昭发兵东海郡。
十月初,青州都督王凌自觉兵寡,向张合写信请求增兵,张合即命杨阜、姜叙二将领五万匈奴、鲜卑骑入青州。
十月末,杨阜领休屠胡骑入东海与郝昭合兵攻兰陵城,曹休领虎豹骑与休屠骑战于县境。
由于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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