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风初起,晚霞艳红,鲜卑营地多闻泣声,鲜卑不像汉卒是孑然而来,他们拖家带口组建临时战斗序列,甲士死伤后妇幼的反应最为直观,亦是间接影响士气,谁人听了这哭诉声不心烦,不恼怒?
步度根回营初入帐,腰间宝刀血未干,目色阴沉,近乎咬牙切齿。
“啪!”
步度根一脚踹翻了木案,案上吃食洒落一地:“明日再组建万骑,本单于与高干不死不休!”
“单于,真的不能再打了,拖延的时间越久,我部伤亡越大,若与高干拼个你死我活,我等如何翻越戌夫山?”戴胡阿狼泥的盔甲也染满血渍,他不是懦夫,但也不想当莽夫。
“那就不走了,杀光这群汉兵!”步度根暴跳如雷,呈现极怒状态。
“步度根!单于将部落交到你手中,你就是这样对待单于的子民吗?”戴胡阿狼泥口中的单于便是步度根的长兄魁头。他和步度根都曾是魁头手下的将领。
步度根身形微微一顿,逐渐止住了心中怒火,坐在斜倒的木案上,低头沉思。
戴胡阿狼泥长舒了一口气:“单于,退吧,退到虑虒城,再做计较。
滹沱河下游的族人已经被高干赶尽杀绝,在阳曲县停留没有任何意义了。”
步度根依旧不言。
“单于,我们面对的敌人不只是高干,更大的威胁来源于陈道,是他将我部逼入此地。我们只有活下去,才能找陈道报仇。”戴胡阿狼泥试图转移步度根的仇恨。
“就算我们愿意退,高干岂能不追?”步度根仍作摇头。
“留下一部阻挡高干,舍弃财物辎重,只带口粮,轻装简行,定可逃离。”
戴胡阿狼泥在入太原前便叮嘱过步度根不可行屠城之举,但步度根一时兴起铸就大错,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部已死了近万族人,再留垫后者,还不如和高干血拼到底。”假借他人之手的阴谋者固然可恨,但哪有直观杀人的行凶者可憎。当然步度根已经忘了自己也是行凶者。
“单于,末将愿率部留下,竭力挡住高干。”戴胡阿狼泥单膝跪地,决绝的说道。
“阿狼泥,你这是作甚?”步度根上前欲扶起大将。
戴胡阿狼泥一把抓住步度根的手臂:“单于是草原雄鹰,一定要带着族人活下去,走向强盛,这也是老单于的遗愿。”……
翌日,步度根领着四万五千余族众北逃戌夫山,空旷的鲜卑大营中只剩戴胡阿狼泥所领的四千余老弱病残。
白日艳阳,老狼们围着篝火起舞,大快朵颐肥美羊肉,皮袋洋洒灼心烈酒,欢声笑语中等待并州军的到来。
“呜!”
号声响起,全副武装的戴胡阿狼泥也走出营帐,老狼们迅速集结在其身旁。
“刃!”
戴胡阿狼泥抽出腰间佩剑,向众卒大喝:“上马杀敌!”
继,营前阻击战拉开序幕,这群鲜卑老卒抱着必死的决心,战力也是平常的数倍,一时间竟压制年富力强的并州骑,足足抵挡了高干大军三个时辰。
最终,鲜卑老卒无一人生还,主将戴胡阿狼泥也死在了夏昭、邓升二将的围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