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天色蒙亮,阴强城楼处已见身影忙碌,西墙楼尤盛。
“快,将落木滚石整齐归置,腾出更多空位,以便弓手站立。”郝昭挎剑立于城楼石阶上,目色严厉指挥老兄弟们动作。
“伯道,箭矢没了,全被北墙的小崽子们抢光了。”一位军候骂骂咧咧走到郝昭身前。
郝昭一听眉头微皱:“算了,一千弓箭手每人配十支。”
城北是扶罗韩的主攻墙,郝昭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到张合处,故而选择妥协。
“伯道!”
“来了。”
郝昭向军候叮嘱了几句,走向石道另一端,只见几位老卒正在摆弄床弩。
“老叔,啥事?”郝昭挤进人群,向领头的屯长作问。
“这卵货卡住了,你是怎么挑的?”老屯长狠狠的踢了一脚弩架,质问郝昭。
“嘶,昨日天暗,没仔细看就抬上来,另外两台能用吗?”郝昭使尽浑身力气也没有拉动弓弦机关,一拳猛砸在弩架上。
“其余两台还能用,这东西不能受潮,一受潮就发胀,许是新募的郡兵不知道理,给淋了雨。”另一位老卒推测道。
“嗯!田屯长!”郝昭微微点头,转身对内墙石阶处大喊。
半刻左右,一位年轻的屯长跑上城墙,单膝跪于郝昭身侧:“将军有何吩咐?”
“找两个人,把这东西抬下去。”郝昭严肃的指挥道。
“是,将军。”
“田小娃,床弩要妥善归置,若老夫活着下了城,一定要把这玩意修好。”老屯长刻意叮嘱了一句。
“是,老叔。”田屯长恭敬回答,在北中郎将营任何不起眼的老卒都不要招人,这是每一位募兵官口中的规矩。
“伯道!”
“来了来了!”……
午时左右,郝昭一众围坐在石阶处用些吃食,老卒们谈起了过往的经历,有人说清河郡剿匪之事,有人说广宗城雷劈之象,有人夸谈赵云枪出如龙,有人赞扬太史慈百步穿杨,虽说其中有吹嘘的成分,但大多数都是他们的亲眼所见。
不过他们很少谈及张安,也不允许新兵议论,因为争论总有红眼的那一刻,歪曲事实的那一句,在他们心中张安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他们只需要执行,无需询问。
扶汉是个空旷高雅的口号,很少有人能扛起这杆旗帜,落在平常兵卒身上就是吃饭睡觉,守城杀人。活下来就能获得双倍军饷,一顿肉食,甚至有很多老卒至死都没见过张安的模样,故而他们心中张安已经不是扛旗的人,却是纵马平天下的那杆旗,旗帜所向,刀剑随行。
“踏踏踏!”
远山传来若隐若现的马蹄声,烈阳起尘,随之声响渐大,墙墩上的小石子被震落城下。
扶罗韩的人马来了。
“全军就位,挽弓搭箭。”
郝昭一声高喝,弓箭手有序的站在墙墩处,人人神态紧张,一丝不苟。
郝昭看不见壮观的马奔景象,只能听见北墙军卒擂鼓高喝,提振士气。
约过两刻左右,主将张合高亢的叫骂声传响城池,郝昭隐约能听见胡朔之贼,草原之寇的零星声音。
又过了半个时辰,汉军二通鼓,齐声呐喊。而扶罗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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