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长安喜事,再言洛阳。
雒阳城者,千年古都也。自夏商至楚汉,此城迎来送往了多少帝王,昔年光武兴朝,再次定都洛阳,聚民众百万计,筑宫楼千众座。
可惜安乐城遇了鼎沸时,凉骑踏境乱了民生,败了市所,毁了朝纲,再坚固的土木扛不住一朝烈火,焚尽满城只剩残垣焦木,更抽走了属于大汉刘氏的最后一丝天威。
走马洛阳周边,十里不闻人声,遍野饿殍白骨,鸦啖睛,犬食腐的场景更显苍凉。
时文陵山腰有一破落小院,居三人,一老道,一对年轻夫妇。
老道修心不修口,每日负弓猎山林,打些鸟兽供养年轻夫妇,日子过得清贫,却与世无争,遇了节气还能去祭奠一下文陵中躺的帝王。
一日清晨,唐姬山泉取水归来,虽无华丽衣衫,但时有笑颜。
“父亲要去打猎?”唐姬入了柴扉,与老道会了正面。
“今日贫道要入深山,猎些兽皮换做酒食。”史老道一生不求口腹之欲,这般奔波只为了他人。
“父亲定要小心。”唐姬这女子也是个彗心人,当初逃离洛阳的称呼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但她却再未改口。
“嗯!贫道夜半才归,不必等贫道用饭。”史老道看了一眼竹舍屋檐下只悬挂了一把生锈铁剑,叹息摇头,大步而去。
唐姬将泉水放入房中,开始清扫土院,有的人期许皇图霸业,王权富贵,有的人却能安于平凡,执一子之手,偕老山林。莫说什么功成名就,朝朝暮暮也是人生。
时至午后,唐姬用粗布包裹了几块腌制的肉干,提着家中仅剩的小半罐酒,向山下河溪走去。
过河溪,再攀山,可见一山亭,一座衣冠冢。
十五六的年轻儿郎气喘吁吁的坐于墓碑旁,手中握一镶珠铁剑,那大将军碑上的奠文多数被划花,难以辨认。
“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不选朕!是朕给你的景桓侯。”
整整三年了,昔日的天子还是没有走出皇权的阴影,每日都会来报复这毫无作用的石头。
“郎君,且用饭吧!”唐姬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道。
“啪!”刘辩一掌推翻包裹,肉干全数掉落在泥土之上,之后刘辩又举罐狂饮,丝毫不顾别人心情。
“滴答,滴答!”
唐姬落泪无声,弓腰将肉干一块块捡起,此中闲气她已忍受了整整三年。
刘辩见状心疼夫人,本想伸手帮忙,但又碍于颜面,强行转头眺望远山。
“郎君,且归家吧。”唐姬知道让刘辩转变很难,所以她给足了夫君时间,三年不行,十年作期。
“你先回去,为夫还有要事!”刘辩一本正经的说道。
“郎君,父亲在山麓开了一块新田,等来年买了……”唐姬说起了一件喜事,可保日后衣食无忧的喜事。
“父亲?史子眇他何德何能?吾乃大汉天子,万民之主。你以后不许再叫他父亲。”人一旦尝过至高权力,便很难回归平凡。少年得意之后的落差更难接受。
“郎君,妾不求你安于农事,但也请夫君不要诋毁父亲。”唐姬第一次和刘辩反目,她不愿再见刘辩如此沉沦。
“你!”刘辩高高举起右手,作势要打唐姬,唐姬丝毫不退,泪眼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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