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是山野道人,行路至此,见天晚,故求主家收留。”陈道笑如春风,行了一礼。
“能饮酒否?”年少者着了一件薄衫,伸手拍了拍道人胸膛。
道人摇头一笑:“遛鸟主家,若论饮酒,贫道在这世间罕有敌手。”
年长者听见这称呼,也放声大笑。
“妙啊!道人快快请进!”年少者不约礼法,反而称赞引路。
遂三人入草堂。
堂中木板铺设,遍地尘埃,竹卷散落一地,处处可见空酒瓮,此景亦知主家性情。
半刻之后,主家与年长者各抱一瓮酒入堂,三人席木板而坐,只这三两步,二人已累的气喘吁吁。
主家盛酒举杯,问个出处:“道人姓甚名谁?”
“陈道,陈为公。”道人解下背负之物,放于膝间,接过酒水道。
“好大的名字,看来汝之父母也是沽名钓誉之辈呀。吾姓郭,名嘉,字奉孝。”郭嘉自报家门,陈道双目一亮。
“戏荣,戏志才。”年长者显静,亦是少言。
“道人,我这酒水如何?”郭嘉本是郭躬之后,少时有远见,弱冠即隐居,爱交友,不问出身,只看性情,此人与戏荣负俗之讥久矣。
“一般,绵软如水。”陈道喝的无滋味儿,直摇头道。
“你这泼皮道人,嘉予你施了招待,你还敢嫌弃无酒味?”郭嘉目色一暗,作势吓唬道人。
“这还不如临村老妪家的热汤,还想让贫道恭维两句吗?”陈道自是不惧,直言相顶。
“哈哈,凑合着饮吧!嘉可没银钱买好酒,更不像你能扯下脸皮向大户讨要。”陈道这个恶名广传颖川郡,郭嘉自然也有耳闻。
“讨银予民,道人做了官家都做不了的事,不愧汝之表字。”戏荣此刻精神变得萎靡,说话亦做低声。
“方外人身无杂物,不乞讨哪能活命?顺手而为,不算本事。”陈道回了一句客气。
“莫要提这杂事,嘉问道人一句,你所说的好酒是什么?”郭嘉对这好酒兴趣浓郁。
“九酿春,宜城醪,柏叶酒,甜百末,要寻好酒去洛阳。”陈道说话间舌回甘味,思意无穷。
“莫提洛阳,更莫提洛阳人。”郭嘉忽而脸色一变。
“这是为何?”
“奉孝平生最讨厌的人死在洛阳牢狱大火。”戏荣深知好友心思,提了话头。
“这还不好吗?”陈道讪笑说了一句。
郭嘉不言,只顾饮酒,戏荣慢慢悠悠的道了原因:“奉孝是讨厌景桓侯,而非仲定先生,道人可明白?”
“但求一解。”陈道又问。
戏荣刚想开口,郭嘉却摇头先叹:“嘉有一心爱之物,每日必持手细细观赏,直到有一天它不见了。故而嘉厌弃此物。”
既然改变不了局面,又何故给这浊浊乱世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