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八月,帝都洛阳好热闹。
西园募兵消息一出,京辅青壮蜂拥而至,这是兵员中顶好的活计,不愁吃穿用度,亦无需冲锋在前,平素做个仪仗,遇到懒散将军还减了操练,如此美差,人人向往。
再说招贤令一策,由尚书令,光禄大夫双员操刀,汉帝亲自甄选,规格之宏大也是士族党人之盛事,太学,鸿都门学首当其冲,司隶各郡迅速蔓延,不消三,五月便可广传天下,引群英入朝。
招贤馆设在卢植府上,起初刘宏每日都会来坐上一二时辰,但西园立军事宜一定,汉帝更热衷于军旅,对招贤纳士也淡了心思,遣皇子辩,协二人依日序交替,左丰,何进,袁隗之流不得入堂,以示公正。
今日堂中上方席为皇子辩,卢植陪坐左侧,面前木案摆着各类学术文章,涉猎之广可盖述大多难题,皆是刁钻角度。张安陪坐右侧,木案上空无一物,双手插袖,目色假寐,精神不佳,不知是近日来少饮酒,还是这选拔过于枯燥。
“光禄大夫果真是才情卓越,心中学海文章啊!”刘辩自那日山亭后对张安的印象极差,每逢他坐堂,总会挑些光禄大夫恃才自傲的毛病。
“皇子缪赞,安一介武夫出身,不懂文章礼仪,且安新居帝都,府中并无书藏,让二位见笑了。”张安不愿与刘辩争个高低,几句话搪塞,不再言语。
卢植见状缓和场面:“二位莫做口舌,且召学士入堂吧。”
“哼!那就开始吧。”
刘辩年岁轻,心底不藏言语,他的火气是从宫中带来的,汉帝今日在西园立军,召皇子协同行,这份独宠让他愤慨,原本今天是该刘协坐堂招贤馆,临时却改了行程,让刘辩代替,汉帝的厚此薄彼之态尽显储君争斗的水火。
“第一位学士请入堂。”李儒在旁高呼,一位太学生迎入厅堂。
约过半刻后,这位太学生便被驱赶出厅,卢植面色阴沉的说道:“论语章节都不熟悉,有辱学士名号。”
随即第二位学士入堂,张安还是一言不发,任由卢植刁钻为难。
一刻钟后,卢植直接拍案骂道:“轰出去。”
于是乎接连过了十人,无一人能尽答卢植所问,张安心叹:又是空堂的一天,子干公太严苛了。
“尚书令且休息片刻,光禄大夫下面由尔选才。”刘辩一看见张安无所事事的样子,就想起左丰,一想起左丰私下指点刘协讨帝王欢心,就气不打一处来。
“谨遵上命。”张安站起活动腰身,等待下一位学士入堂。
值此刻,一位纶巾老者入堂,此人身高八尺,目色深邃,仪表堂堂。
卢植见了此人面色一喜,起身行礼道:“伯喈先生。”
老者持礼回道:“子干安好。”
蔡邕,字伯喈,陈留圉县人氏,党锢之祸牵连者,曾任朝中议郎,乃世之书法大家,文学大儒。
蔡邕到场,堂中静默。张安可没资格考校这位先生,人家的学识可比山岳,而张安充其量不过土包,拿什么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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