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见谅,吾也是新迁居涿县。”
中年男子面色有些不喜:“罢了,你且跟着马车同行吧。”
中年男子转身返回车厢,本想找个熟路人,谁知来了个白痴汉。
“这位兄长,那你可知涿县张家?”一位七八岁的稚童从车窗探出半身满目激动的问道。
“曼基不可无礼,小先生见谅,这是我家幼子温恢,字曼基。”车厢内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
张安打眼观这位幼子,双目灵动,聪明可人。
“无访,温家儿郎神采奕奕也。”张安与中年男子说了情,继而又对温恢笑道:“吾只知涿县卢家显名,不曾听闻有张家来客。”
“你这乡野村夫,竟然不识仲定先生。”孩童言语没个忌惮,温恢直接怒怼张安。
“嗯?那也算是个人物吗?涿县姜卢多才厚,子干公名誉天下,也有满园桃李,此等大家才是世人追捧的对象,张仲定区区一介酒徒,何曾有他的台面?”张安从未想过事情会发酵到如此地步,这张巧言利嘴今日看来是惹祸的根苗。
“哼!你这村夫不识天下大事,扶墙君子何等高才,游说崔家起兵匡朝,后又千里求援引大军破城,诛杀匪首张角,哪一件不是扶汉大功?就算仲定先生是酒徒,也是高阳酒徒。”
愠恢第一次与人论辩,小脸涨得通红,却也说的字理清晰。
“你也识得高阳那狂生?”张安摇头笑道。
“郦食其,有游说齐国之功,此等事迹人人皆知,你又何故再问?”温恢很不喜欢被人小瞧的感觉,而这家伙的目光让他很反感。
“哈哈哈!那张仲定也比不了,此人除嘴上功夫,可有杀敌建功?”
“不曾听闻。”
“若人人都是嘴上功夫,那黄巾贼又是何人所灭?就事论事,学识知势,若无这万千汉家儿郎谁能说退生啖人肉的黄巾大军?”张安刻意引导温恢看向别人。
温恢此时沉默了,他只看到了明面上显光的人,不曾知道背地里有多少尸骨堆存,这种胜利岂能改变十室九空,饿殍遍地的景象。
“温家儿郎,青山埋的忠骨何曾显名,沙场掩的血泪又有几人听闻?知书学义,做个端人吧。”
这是张安对张行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此时他也更思家心切,责骂疼爱往昔入目。
“先生高论,恕感触良多。”温恕此刻也更坚定眼前的道路,此番入涿郡定要做个好官。
“闲言碎语不堪入耳,且听且笑之,温公,小子思家心切,便先行一步了。”张安此时还挂念着城西酒肆,幽州的酒怎么都喝不够。
“好,汝先行便是。”温恕探身出车厢,持礼相送。
“驾!”
张安挥动马鞭,疾驰向前,左手持缰绳,右手从怀中取出一布条束发,他只怕乱了发冠,落个兄长喋喋不休的说辞。
“先生,那我也愿当高阳酒徒,愿当祁县狂生!”温恢大声喊道。
张安听闻险些坠马,好家伙!看来与这温家幼子说不通了,都怪这世上的闲嘴客四处张扬,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清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