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又糟遇了贼匪,那季大人一家虽有护卫,只是咱们是外人,自然不能照顾周全。结果……姑娘在慌乱中跌下了马车,一头磕在地上,当时就晕了过去。”
这嬷嬷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慢到邬阑以为时间都要停止了,声音虽在耳边,但仿佛越来越远,思绪又回到了那个雨夜高速路的最后时刻……
“这就是穿越?还以为捡了一条命呢。”
嬷嬷一怔:“姑娘在说什么?”
邬阑转了转眼珠,没有回答。
“姑娘可是想起些什么?”嬷嬷的眼里又闪着希冀。
半晌,邬阑摇摇头,
“哦……”她最后那一星希冀也灭了。
“嬷嬷给我倒杯水吧,”邬阑说道。
嬷嬷赶紧倒了一杯水,服侍她喝下,喝了水感觉好多了,就像干涸的土地得到了滋润,邬阑试着动了动身体,似乎并无大碍。
“刚才好像有人说话?是大夫吗?”
“那是季小大夫,姑娘生病这段时间,都是季小大夫在诊治。而且……他还说了,姑娘因为伤了脑子,醒了可能会忘记一些事。”
嬷嬷神情懊恼:“只是没想到姑娘全然记不得了!”
邬阑心想,岂不正好!也不用刻意装失忆了。
“有什么吃的?好饿……”
“哦!”嬷嬷似乎才想起来,“老奴让人熬了些白粥,姑娘刚醒来,正好吃些粥。”
邬阑点点头,道:“好。”
思绪渐渐拉回,
就算心结没法放下,但人还活着,日子就还得继续下去。
啃过干巴巴的干粮,噎的脖子都伸长了,邬阑心里吐槽,这鬼东西真是吃的?
身旁垫子上丢着一本书,邬阑拿起来准备再看几页,是当初翻包袱发现的,想来也是原主买来路上看的。
这是一本古代的旅游攻略,很详尽,确实对邬阑很有用。只是看的速度不会太快,好在一路上有的是时间打发。眼睛累了就望望窗外,看路上的风景和乡镇,因为一路向南走,又是秋季最好时节,这人文风貌到显得生机勃勃。
在她们前方,还有一溜马车,看着辎重颇多,车身前后全架着行李。
“还是多亏了季大人一家,一路上多得他们的照顾,也算没出多大纰漏。”嬷嬷说道。
邬阑暗暗撇嘴,还叫没出多大纰漏?芯子都换了!原主恐怕早投胎去了。
“他们是到上元?”邬阑问道。
嬷嬷点点头:“是啊,季大人一家是上元人,听说是太医,季小大夫是他第三子。这季小大夫心善,说姑娘身体尚未恢复,让咱们先跟着他们,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等到了上元再转回六合,老奴想着也是,毕竟也有很多年没有回六合了。”
“这位季大人是告老还乡?”
“是啊,只是这季大人年纪可不大,听说还是太医院医使,怎么就致仕了?”
“切~!那还不明白?犯了错误呗,肯定是被炒了鱿鱼。”
嬷嬷一脸茫然:“炒鱿鱼?”
与此同时,
前方车队的一辆马车里,季老夫人抬了抬僵硬的身子,丫鬟迅速将她身后的大靠枕换了一个角度,这才又扶着她重新靠上去。车里铺着厚实柔软的垫子,可一点也没有缓解马车的颠簸,这对个老人家来说,确实不舒服。那青衣小鬟又跪坐在一旁,手里拿着美人锤轻轻敲打着老夫人的腿。
坐在她对面的是她大儿媳,季大夫人,而此时老太太却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季大夫人润了润干燥的嗓子,对婆母说道:“让母亲担惊受怕,确实儿媳不孝,老爷也说了,这次的事不会就那么罢了,总会有个交待!否则,老爷就是拼着得罪人也要上奏皇上。”
季老夫人听了重重一哼:“哼~!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走水道虽说慢了些,可总是轻省。现在可好,走官道还能遇上贼匪!你们是嫌我老婆子命长?看来我这老命啊,是活不到回家时了!”
季大夫人面色难堪,心中窝火,但又不得不忍着:“母亲您这说的,可叫媳妇的脸往哪搁?媳妇无时不刻祈求母亲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您好了,咱季家才好啊!”
季大夫人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季老夫人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些,可还是有些悻悻:“那二郎媳妇如何了?怀了身子,你这做婆母的就不要立那么多规矩了,养胎要紧!”
切~!季大夫人心里不屑,还好意思说我!
“母亲说的是,二郎媳妇倒是还好,毕竟咱家也是医术世家,这点把握还是有。”
“嗯,二郎呢?贼匪那事又怎么说?”
“二郎正查着呢,说不定这会儿已经眉目了,母亲暂且放心,这事总会有个交待的。”
“叫二郎多留意些,这官道上都能出贼匪,也是怪了!”
“是,母亲。”
“好了,我要念经了,你且退下吧。”
“让媳妇陪您一起吧。”
季大夫人内心忧心忡忡,婆母都看得出问题,她怎会不知?这二郎是个什么德行,她做娘最是清楚。
回头再看看婆母,已经垂下了双目,口中还念念有词:“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季大夫人暗暗叹了一口气,也双手合十念了起来:“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室罗筏城,只桓精舍,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