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俊脸悬在上方,暴力地把他抓出被窝,露出桃红色的秋裤。
“逛……啥?”眼前可是连美女逛街都不肯奉陪的大大啊。
于是他问了一路的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来店里买,为什么挑他这么个男人压马路,为什么笑那么开心那么猥琐那么不正常。
可是所有的“为什么”,统统被顾岛一句“今天天好”为由,顶了回去。
川页爪用力看了看灰蒙蒙冷飕飕的天,果然成大事者眼里的世界和他不一样。
头一回进高档家具店的川页爪,小心翼翼地跟在顾岛后面,各类稀奇古怪不知该怎么用的桌椅橱柜,让他觉得智商不够用,钞票更不够用。那些价目表好像假的一样。几张破纸做的茶几,500?软不拉几的床垫,5000?这又是啥,长得像尿壶,怎么底下还有洞?
“哪个好看?”
顾岛拿着橘色和米色的抱枕问他。
“都不好看。”
顾岛转头看向营业员:“两个都要。”
“为什么啊?”川页爪瞪着小鹿般的大眼睛。
“因为你说都不好看。”
“不……不是……”
可川页爪还没来得及怀疑人生,就又被顾岛召唤去了另一边。
“站直。”
川页爪乖乖站直,也不知顾岛施了什么魔法,只见眼前的写字台慢慢升了起来。
“它会动,会动哎!”川页爪手舞足蹈呼喊。
但顾岛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刚好。”
“什么刚好?”
“高度。”
“什么高度?”
顾岛一边往收银台走去,一边漫不经心地回他:“你1米68,穿上内增高1米73。她身高1米63,加高跟鞋1米7,但你上身长下短,所以对你正好,对她也正好。”
川页爪又粗又短的手指头怎么算都对不上,喘着粗气追赶顾岛。
“我1米70。”
“我还在长个,没穿内增高。”
“她是谁。”
“她才上身长下身短。”
被突然点名的小野,鼻头一酸,打了个喷嚏。
正在给蒋黎输液的护士长差点手一抖,没好气地回过头,见是她,便翻了个白眼:“听不懂啊。你现在抵抗力差,不要来医院。你们这种人最笨,好好活着的时候只听老板的话,死到临头了,才听医生的话。”
小野被骂得哑口无言,好像自己分分钟会挂掉。
“她……”
“活着呢。”护士长利索地调节完滴管速度,在病床前的纸板上做下记录,“每天乖乖躺着,身体养得比你好。”
难得护士长嘴里说了句好话,小野担了几天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舒展出笑容,连说:“那就好,那就好,多谢你们费心了。”边说,边把刚买的鲜花和水果轻轻放在床边柜上。
蒋黎安静地躺着,脸上冷硬得没有表情,就像她俩在浪迹初见时那样。
那次见面,蒋黎似乎是在窗前等了很久。
一声不吭地听完小野的方案后,她平静而冰冷地问:“徐建安手下?”
“嗯。”小野微微一愣,很少有人叫过徐教头的中文全名。
“派你过来,看来不怎么喜欢你啊。”
当时小野只当是玩笑话,便云淡风轻地带过了。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蒋黎的这句话,如鲠在喉,时不时就冒出来,狠狠扎她一下。
那场陆志明出事后发生在她和徐教头之间的对话,显然毫无善意,而且对此,徐教头似乎一点不想隐瞒。
她依然视他为恩师,他却不再视她为爱徒。
这让小野恐惧。
自从进溪源的第一天起,徐教头就像一座灯塔,照亮她前行的每一步,所以无论她跑得多快多远,心里都是安稳踏实的。甚至很多时候,他的肯定,就是她奔跑的力量。
可是突然间,那座灯塔没有了。
她的一半人生沉入迷雾之中,而她的另一半人生,也因为天纯连着数日杳无音讯,一并沉入迷雾。
小野深吸一口气。
无论多艰难,她都要把从前找回来,那个有恋人相伴、有师长相助、有方向相寻的安全熟悉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