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中微动,还好,她还没死。
乐璇轻轻抬头,便看见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禁紧皱了眉头,她的孩子,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吗?她与玄凌珏意外地制造出的孩子,又意外地离开了吗?心里一阵莫名的悲悯汹涌而来,嘴角一阵浓浓的苦涩蔓延开来,她曾以为她的心已经足够坚硬,坚硬到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伤心难过,可她现在分明满心苦楚,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因为若让玄凌珏见了,他必定更加伤心。
乐璇带着满满思虑的眼睛始终凝望着玄凌珏,借着雨后初晴的晨曦,泛着几不可见的灿烂泪光。
玄凌珏睁眼时,便看见乐璇凝望的目光,不知为何,他竟在这眼神里看见了一丝哀伤。他不禁微微皱眉:“怎么了,不舒服?”
乐璇摇头:“没有,能捡回命来,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玄凌珏抿唇:“赫连南说你骨骼清奇又常年习武,身子格外好,才能如此有惊无险,不过早产……终究是伤人的,估计要在赫连南这儿常住了。”
早产?乐璇品味着玄凌珏看她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不禁从心底萌生出一种淡淡的希望:“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玄凌珏浅笑:“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乐璇眨了眨眼,一颗悬着的心微微落下,玄凌珏的表情便可以看出,他们的孩子还在,还在!乐璇一时开心,竟泪如泉涌,怎样也止不住。
玄凌珏有些慌,他还是第一次见乐璇哭,他认识的乐璇是那个即便泰山崩于前也不会眨眼的淡定女子,是那个在鲜血染红了马背也不会喊疼的坚毅女子,此刻却不知为何便泪如雨下,玄凌珏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泪水,豆大的泪滴滴在他的手掌,烫伤了他的心:“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
乐璇只是摇头看他,冲着他幸福的笑:“没,我自己抽疯呢!我把我自己幻想成了苦情剧的女主角,结果发现其实就是我自己吓唬自己!”
玄凌珏带着一份宠溺地看着乐璇,原来,她的泪会让他如此心慌,她的笑又会让他瞬间心安,她的嘴角仿佛长了一根可以牵动他内心的线,动一动便会欢欣雀跃,动一动就会痛不欲生。
“十二说你刚入宫了?皇上跟你说了什么?”乐璇轻轻皱眉。
玄凌珏轻声叹气,眼中仿佛有化不开的沉重:“我只是宣和殿外等了一个时辰,梁喜说是父皇在与群臣议事,无暇接见我这等闲人,便又遣我告退了。”这样的下马威也算足够明显了,说白了不过是在告诫他看清楚,如今高高在上的人到底是谁!
乐璇竟笑的格外坦然:“皇上这是怕寿辰当日调派不动你,提前跟你练习呢?等着吧,真正刁难你的手段,还得是寿辰当天才会用的!到时候你就好好的扮你的清高和尚就行!我倒是很想去见见当今万岁爷了,能生成你们这一帮脾气一个比一个臭的兄弟,万岁爷的脾气得是多超凡脱俗哇!”
玄凌珏依旧是一副宠溺的模样瞧着乐璇,明明虚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刮走,可她的脸上却分明还洋溢着自信和坚毅的光芒。
赫连南将药碗端进房间时,便看见玄凌珏满眼宠溺地看着乐璇,那眼神中满满的情愫让赫连南不禁玩心大起,原来这个如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秃头和尚王爷也会有这么柔情似水的时候,她更加好奇这个女人是怎样一个角色了。
“喝药吧,佛王妃殿下。”赫连南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对望,从两人的视线中间大大方方地走过去。
乐璇抿唇,在古代有这般直爽率真的女子还真是难得,听玄凌珏叫她赫连南,该是赫连北的妹妹吧!
赫连南叫了一声佛王妃,原本是期待着两个人的脸上流露出哪怕一丝尴尬不安的表情,可两人这反应……接受的未免也太坦然了吧?只有她一个人觉得“佛王妃”三个字是很神奇的称呼吗?
赫连南是医学的天才,无论是怎样的疑难杂症到了她的手里都有回生的可能,一番颠簸的乐璇非但没有死,反而连早产的气虚也在三天内被调养得面色红润。
乐璇曾问过赫连南是不是赫连北的妹妹,只是不知道为何,一提及赫连北,她的脸色就会变得格外得难看,仿佛乐璇说的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厌恶,乐璇品味着赫连南的表情,显然这兄妹二人之间的关系很不同寻常。
玄凌珏将鬼瞳与天鹤接到了赫连南的小院,自己却并不常出入,当日的罪魁祸首四皇子与十二皇子更是从没出现在院中,乐璇并未询问,但仍是知道玄凌珏一定做了些什么的,京城不比他处,眼线必定众多,按道理两人一定可以找到这样一个并不算隐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