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她低下头,轻轻道:“五公主满年过后,青槲永巷的封印,也该解除了吧?”
“嗯,怎么了?”
“我,”她扯着自己的衣袖,抽出一根根丝线:“我想回家了。”她道。
万俟浮伸手,握住她的手,止了她的动作:“若是想家了,等这边事情告一阶段,我就陪你回去。”
“不。”她摇头拒绝,抬起头看他,眸中薄雾蒙蒙,看不出深浅:“是我一个人回去。”
万俟浮尽收了笑,皱起眉:“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以后都一起的吗?”
温暖淡淡道:“我昨晚仔细想了很久,觉得我们这样,不好。”她看着他,欲言又止,直到他眼里的温度一寸寸抽之待尽,方道:“白白,在我的心里,你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亲人,但不可以,是更亲密的关系,你明白吗?”
万俟浮怔了怔,话语染上些许苦涩:“你是觉得太快了,还是,一时无法接受?”仿佛想要稳定她的心情,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依旧不急不缓:“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你还不懂吗?”温暖皱起眉,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此时眼里已没了犹豫与愧疚,有的只是漠然:“这样,说开了也好,我们,不管从哪个方面讲,我们都是不可能。我接受不了妖界的生活,更无法忍受,终日与一群妖精在一起生活。”
“你在撒谎。”万俟浮冷着脸,一眼戳穿她拙劣的演技。
“我没有。”温暖看向他,面上波澜不惊。
万俟浮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认识的温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了,三殿下。”她摇着头,退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就这样吧,不要再纠缠了,就当是我昨晚糊涂了,现在我清醒了,我很庆幸,我能一下子醒悟过来,不至于犯下更大的错。趁着现在,你还没有陷下多深,就这样结束,对谁都好。”
温暖转过身,不再去看他的表情,心脏上面压了块巨石,窒息般的疼痛。只是面无表情,掩藏疼痛的方式她再熟稔不过。
决然的转过身,她看到不远处的阿宁,脸上带着陌生至极的冰冷,直视着她,眼底冰封成川。他大概是什么都听到了吧,才会有那么冷漠的表情。
也是呢,她也觉得自己好坏,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自己。
……
……
宴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温暖独自回了狐宫,经过三圣湖的时候,在湖边站了许久,伊祁修说,三生镜与三生石相连,以忘川河为界,续三圣湖化面,她真的很想知道,她跟万俟浮的缘分,是不是真的那么短浅。可惜,她终究不是三圣湖要等的有缘人。平静的湖面,续写的是寂寥不灭的残念。
回到那个她住了将近一月的房间,愣了半许,蓦地发现,偌大的狐宫,她该收拾的行李只有那些回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有白白留过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