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差不多要到晚膳的时辰了,欧筱彦于是向正院的饭厅走去。刚才在林湘然那里,她之前作出的推理都得到了证实,心中尚存的疑问也都得到了解答:林湘然的生母并非不会武功,她的高祖母从父亲那里继承了武功,此后代代相传,每一个都会武。但是她们的武艺算不上高手,凭其安身立命是没问题,要刺杀皇帝就不可能了,而且她们也安于平凡度日,不愿再生波澜。
到了林湘然的生母这一代,情况有了变化。她从小立志复仇,立志夺回本该属于自己这一脉的皇位。因复仇之心太过焦躁,急于求成,因而在十六岁那年某次练功时走火入魔,丧失了全部功力,并且也无法再练武。于是她娶了亲,又苦心研究,创出一套武功打算让自己的后代来继承。林湘然的出世让她十分失望,后来,她入赘到外地,得了三个女儿。她教女儿们自创的武功,并时刻不忘灌输给她们复仇的理念。入赘十年后,其夫病死,她遣散家仆,变卖家产,带着女儿们离开当地,隐居到越黎国与长峦国交界的深山老林里。后来的事情,正如欧筱彦所推想的那样……她几代单传,到她这一代好不容易有了一子三女,可惜现在又只剩下了林湘然一个后代。
给儿子所下的“凌迟”,是她向邻山住的一位隐士所求得的。此人什么身份,母亲求药的过程如何,林湘然都并不清楚,他只听母亲讲过“凌迟”全天下仅有三人会制会解,而这位隐士正是其中之一。母亲说给他半年的时间,若能渡毒自然最简单不过,若过了半年之久还得不到皇帝的临幸,则证明此路不通,届时她会设法混进宫中,把他换出。到那个时候,她便要孤注一掷了……
欧筱彦一路走一路想着,她觉得那个神秘的隐士一定与秦多煦有关联,决定等师傅晚上过来时问问。她不知道:在她走路的时候,前院的司徒修玉出了点小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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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给我躺到床上去!”春儿柳眉倒竖,指着司徒修玉房间的方向对他喝叫。刚才,以为肖平乐在前院的他因为听说了一件事,就走到这里来寻妻主,孰料没见到妻主,却目睹司徒修玉拖着虚软的身体硬要挑水,两桶水全洒了不说还扭伤了自己的右脚。
司徒修玉是认得春儿的,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他低下头避开对方的目光,嘴里一声不吭,拖着伤脚一瘸一拐地往住的地方走。
管前院的老胡在旁对春儿笑道:“你是不知道呀,这孩子身子刚刚能动弹,就挣着下了床,说要干活还债。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连路都走不动,能干啥活啊?我老胡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头一次看到干活这么积极的人~~”她望着司徒修玉远去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唉,小苏这孩子也怪可怜的……等会我叫人给他的伤脚敷敷药。”
“嗯,你们多照应着他点。”春儿顿了顿,续道:“老胡,你告诉他,身体养好了才能还债,不然像今天这样,非但旧债还不了,新债又添上了。”老胡点头说好。春儿和她又聊了几句,随后离开。
目前,府里除了欧筱彦、小庆、肖平乐和他四人而外,没人知晓这个惨遭毁容跟毒打的可怜少年的真正身份,没人知晓他曾经是本府主人——三皇女的未婚夫,大家只知道他姓苏,所以就称呼他小苏。肖平乐此前告诉大家,小苏受的伤都是因其继父凌虐而造成的,他不堪虐待,从家中逃了出来,为主子所救。司徒修玉沉默地接受了这个新身份,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就是司徒修玉……
春儿慢慢地走着,想着司徒修玉的过去和现在,他慨叹不已。肖平乐从另一条路过来,正好遇上他,笑道:“我的好春儿,你脸色怎这般严肃?在想什么呢?”
春儿叹了口气,“我在想司徒修玉。原本一个心比天高的人,现在落得如此境地……看着怪不落忍的……”
“你见到他了?”
“见到了。”春儿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妻主,末了问她要不要跟主子报告一下,肖平乐道:“小事一桩,不必了。”她哼了一声,“若不是主子救他,他早就命丧黄泉,可他非但不感恩,反倒诬赖起主子,想起这个我就来气……咳,不提他了,你方才到前院找我,有什么事?”
“咱们主子不是在东门有家瓷器店么,我先前听吴大说,有人在那店的对门开了一家奇异无比的店,似乎是刻意要让咱们主子触霉头?这事你听说了没?”
“噢,你说的是昨日开张的那间‘随心阁’啊,我知道。”肖平乐皱了皱眉,心道:上官子烨,你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