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放心了,”他突然道:“听说昨日太子进宫了,是皇上召见的么?”
皇上的心陡地如吊桶绳子脱了手,直坠落井底。他吓得腿都软了,声音打战,结结巴巴道:“初一、十五,是太子进宫觐见之日,昨日正好是初一……”
韦都凛凛一笑:“太子进宫是大事,为何白天不进宫,傍晚才进宫?”
皇上愣了,他不想说平日召见太子,基本上话都不说,听完太子请安,他说声知道了,便会让太子退下。这个程序重复了千百次,除了之前那罕有的短暂推心置腹的交谈之外,在太子被立之后,每次见面必是如此,循环往复。
所以,既是过场,他召见太子便大都在零碎不碍事儿的时间,也省得太子打扰他和美人欢会,或者长醉戏乐。
但当着国相和众臣他却不能这么说,只得道:“连日早朝,天气又冷,便让太子晚些觐见,并没有特别的原因……”
他心里害怕,这个国相随时冒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罪名安给大臣,然后就是或杀或刑,血肉横飞。
太子虽然身份尊贵,但这些日子国朝遇到多起事件,国相内心想必十分搓火,难保这国相脑子一抽,怒上心来,对太子有什么不利。
他心如撞鹿,突突乱跳,不安地看着国相。
果然,韦都冷冷一笑,皇上不由身子向后一退,却撞到龙椅的高背上,他怔了一下,木木地看着国相,那眼神几乎是绝望的。
韦都两手按着椅子扶手,并不给皇上半点喘息的时间:“听说皇上每次召见太子,停留不过半刻,交谈不过三句,这太子可是储君,是不是皇上对太子不太满意啊?”
皇上快要吓昏了,他看着韦都,眼神闪烁,嘴唇都在颤抖。
国相若是对太子动了杀心,那他……
那就是国朝危矣!
满朝肃然,殿上连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都能听道,没有一个人敢发声,甚至大声呼吸都不敢。
霍于飞也不安起来,他坐在座位上,身子不由抬起来了。虽然胸口还在疼痛憋闷,但他已经警醒起来。国相敢对太子不利,那是大逆不道,他是必须要站出来的。
如果动了太子,韦都的杀戮就突破了界限,那是明显的要越位夺权了。虽然霍于飞知道,这一天恐怕迟早要来,但眼下既不是时机,以他善良的天性,他也不愿意看到太子有危险。
皇上抖抖地道:“太子年纪幼小,多亏有国相亲自指定的师父张太傅和周少傅教习,朕一直非常满意。太子生性淳厚,也并不惹朕生气,故此没有多加教训。”
韦都阴阴地笑了一下:“太子颇有德名,老夫也是知道的,日后皇上还要多锤炼他的。”
皇上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不明白,国相为什么要这样吓他一下,真的吓得他腿都软了。
霍于飞也将身子松下来,心想,国相大人这是怎么了?平日他总是单刀直入,今天怎么突然纠缠皇上教太子的不是,却又轻轻放过。况且太子并未犯过什么错啊,倒是皇上并不真心教***,平日也很少关心太子,颇为朝内人所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