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非衍没有动弹,苏姚微微的挑了挑眉梢,神色不见愤怒和紧张,反倒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闲适,就好像是在面对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皇上费尽心力的设计了这样大的一场局,不就是为了和我单独相处吗?怎么如今我邀请皇上来说话,你却如此迟疑?”
沐辞修上了马车,玉芙跪坐在苏姚身旁,低垂着头竭力的缩小存在感。
苏姚拽了拽身旁的迎枕,让自己靠的更加舒适一些,随后打量马车:“皇上为了今日思索了良久吧,瞧瞧这马车之类的装饰,真的是极为合我的心意。”
“姚儿,你不伤心吗?”
苏姚抬起眼眸,缓缓的望向沐辞修:“我伤心呀,伤心的都快死掉了,可我伤心,皇上就会放我回去吗?”
“不会,我会想办法让你开心。”
“那就别讨论伤不伤心的问题了,反正我们两人也无法达成一致,倒不如说说,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开心?离开了楚非衍,离开了小晨曦,她怕是这辈子都开心不了了。
“姚儿想知道我是如何布局的?”
苏姚点点头,她的身体虚弱,此时仍旧有些困倦,点头的幅度略小,带着一股懒散的味道:“我的确想知道,这场局,我看了许久,却始终都没有看破。”
“从你带着楚非衍离开京都之后,我便开始布置这一场局,我耗费了三年多的精力,每日每夜的去想,自然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够看破的,不然,这三年的时间,我不是白费了吗?”
“三年?真是想不到,皇上竟有精力惦记我三年……”
“我本无心,是你强行闯了进来,我自然要紧紧抓住,不管耗费多长时间和精力……”
“那我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银筝也在皇上的算计之内?”
“当初你为了救楚非衍陷入昏迷,我体内的同心蛊感受不到你的情绪,我便开始找人想办法调查同心蛊是不是没有了效用,可控蛊之术异常南寻,也不知晓其中的因由,我便只能将目标放在了南疆人身上,银筝便送上了门。”
“你一开始便知道她是南疆人?”
“不错,她开办了许多花楼,朝廷之中不少官员都是花楼里的常客,据传闻,花楼之中的女子能够引人入迷,许多官员甚至愿意为了她们宠妾灭妻。我觉得极为不正常,便让人开始调查,最终查到了银筝的一些经历。原来,她竟然和凉州总督沈渊有牵扯。”
“像是银筝这样的人,应该隐藏得极好才是,你怎么会查清她的过往?”
“银筝的确难查,可她身边不是有那么多的姑娘吗?人越多口越杂,总有人能够提供蛛丝马迹,而有了这些线索,我便可以大胆的推测。”
苏姚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浅笑:“皇上可真是聪明,然后呢,你就开始布局了?”
“楚非衍在凉州城,冥冥之中我便有种直觉,终有一日,你定会回去找他,我便绞尽脑汁的想,如果你回去了,身后有了鬼医谷和呼和部落做支撑,我该如何把你夺回身边?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你心甘情愿。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便暗中让人在多个城池之中做手脚,挖地道、做密室、布置人手,甚至我连运送粮食的官船和商队都准备好了。银筝的计划帮了我大忙,我调查到她在许多官员身上做了手脚,便暗中搜罗这些人的名单,然后将银筝假装成为我的人,如此那些官员便会格外的听话,毕竟身家性命都被别人掌控着呢,他们不敢不听。”
“难怪皇上离开了朝廷那么久,似乎还深信朝中的官员一定会想尽办法的把你接回去,原来是胜券在握。”苏姚语气带着轻轻的赞叹,“早就听闻你的才华绝世,还常常有人把你和楚非衍相比,如今看来,你的这份谋略便是楚非衍都略逊一筹。”
“姚儿是想说我心狠手辣吧?”沐辞修轻笑一声,“我承认,算计那么多条人命,我的确是心狠手辣,可除此之外,我有什么办法牵制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