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曦哭得极为伤心,梅老爷子根本安抚不住,最后只能先用了一些对身体无害的迷药,让他先睡了过去。
楚非衍站在床边,极为心疼的看着苏晨曦:“昨天晚上他的嗓子就哭哑了,今日听着更严重了。”
梅老爷子转过身来,不赞同的望着楚非衍:“你自己的身子不要了?顶着那么重的伤,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我放心不下曦儿。”
梅老爷子哼了一声:“曦儿有我照看着,不会有什么事。你的身体再不养,姚儿之前耗费的心力就白忙了。你要糟蹋自己,我没什么意见,但你要记住,你这条命是姚儿给的,糟践自己之前先想想对不对得起姚儿!”
楚非衍点了点头,努力的弯下腰去帮苏晨曦盖了盖被子,而后强撑着向一旁的梅老爷子行礼:“我照顾曦儿不便,劳烦爷爷了。”
听到他的称呼,梅老爷子神色一动,若有若无的哼了一声:“回去安心等着喝药吧。”姚儿牺牲了那么多,他就算再讨厌楚非衍,也不得不接纳他。
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楚非衍靠在床头,周身一股悲伤萦绕,浓重的几乎连空气都冻结。
名臣缓步走了进来:“主子,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苏姑娘还等着您呢。”
“我知道,”楚非衍轻轻的垂下眼眸,他张开口用力的去呼吸,每一下都疼得钻心刺骨,“沐卿晨那边如何了?沐辞修说,他带着姚儿离开之后,会先将救醒那些将领的方法说出来,方法可有用?”
“沐辞修离开之前,说是只要杀了沈玉姝,便可解了大军此时的困局。”
“杀了沈玉姝……沈玉姝和银筝同命相连,沈玉姝死了,银筝也必然活不成,想来根由还是在后者身上。南疆蛊术的确是太过诡异,以后再遇南疆人,但凡懂得蛊术的,全部诛杀!”
“是。”名臣连忙应下,看到楚非衍的面色越发苍白,不由得关切道,“主子,您的身体要紧,还是先保重自己吧,那些官员有沐城主操心,应该无碍的。”
“将保护着沐卿晨的那些暗卫收回来,全部派遣到京都去,我要知道姚儿的消息。”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楚非衍靠在床头,阳光从营帐的缝隙之中照进来,可以清晰的看到细小的尘埃上下漂浮游动,看着、看着,那些尘埃便渐渐的幻化成了苏姚的模样,披着满身的光芒对着他粲然而笑。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在碰触到阳光的刹那,幻化出来的光影轰然破碎。
巨大的失落和空虚笼罩在心头,楚非衍只觉得胸膛之中仿佛空了,他的整颗心都随着苏姚的离开被连根拔起:“姚儿……”
他想要追逐苏姚,想要时刻的守在她身边,可现实却在他们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天堑。
他痛恨自己的身份,痛恨当初非要执着于朝堂,他宁可在成亲之后因为鸩羽之毒发作死在姚儿怀里。
如果自己早点死了,是不是姚儿能过的轻松一些?
楚非衍闭上眼睛,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他靠在床头,营帐门口的缝隙中有阳光投射下来,正照在他的身上,他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周身沉沉的疏离之气环绕,仿佛将他和这个世界彻底的割裂开来。
名臣安排好了暗卫的事情,连忙端了汤药走进营帐,看到这般模样的楚非衍,只觉得心中阵阵恐惧,他生怕主子就这样支撑不下去了:“主子,现在可不是一味伤心的时候,你想想夫人、想想小主子,他们可都要靠着您呢!”
楚非衍睁开眼睛,面色在阳光下显得越发苍白:“姚儿还没有回来,我便是想死也不敢死的。爷爷说的对,我这条命是姚儿的,要死,也只能死在她的手上!”
名臣扶着楚非衍喝完了汤药,这才感觉心中的那口气稍微松了一下:“主子,呼和首领有消息传来了,他本意是想潜入京都打探鬼医谷弟子们的下落,可后来却被疫病绊住了脚步,如今正停留在临水城。他还不知道夫人的事情,您看……”
“立刻想办法把呼和首领接回来,姚儿的事情……等他回来之后再说,我怕他听说之后,会忍不住单枪匹马的闯到京都去。”
“是。”
汤药里加了凝神安眠的药材,楚非衍喝完没多会儿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