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圆锐,中间却很平广。涂黑的一面绘有牛犊,白面上则画有野鸡。
掷具的颜色都已经有些脱落了。看来它们的主人时常以手指摩挲。
“秦待诏先请。”苏桓也挑了五枚掷具,拢在手上看了看才拱手道。
秦英知道他实力惊人,掷蒲戏的运气更是好到没边儿,于是根本不与他客气。
深呼吸了两下,将掷具扣在双手之间,用力晃了一番,她停下动作,却不急着将结果摊到棋盘上,只是一双明亮眼眸紧紧盯着苏桓。
作为上辈子熟识他的死党,秦英知道他出千儿很厉害。
这个混迹在樗蒲数年如一日的老千,已经把自己的手练得臻入化境。
苏桓的对手全然发现不了,这人在自己眼皮下做任何动作。
掷具有“黑、白、雉、犊“四种花色,掷后能生十二个组合。每两组合视为同种采。采名十种,为卢、塞、秃、雉、枭、撅、犊、塔、开、白。博头有刻枭形者为最胜,卢次之,雉、犊又次之,塞为下。
对博时双方先轮流投掷,谁先掷得全黑的“卢“彩,谁便赢得一盘。
秦英因毫不怀疑他能将自己掷出来的好彩给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所以不敢开蛊。
“……你在怕什么?”苏桓扬着眉毛笑了,一双桃花眼流转着光晕,迷惑世人倾倒众生。
她敢在心里发誓,苏桓就是凭借这双风流多情的眼睛,辅助他出老千儿的。
秦英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桓隐藏于广袖的双手,缓缓把自己的掷具哗地一声倒在棋盘上。
不是五木全黑的卢彩。而是四黑一白。此彩仅次于卢,叫做“雉”。掷到贵彩的人可以连掷,杂彩则不能。
她又掷了一次,还是雉。
——就差了一点儿,大概是自己时运不济。秦英懊恼地嘀咕一声。
苏桓的眼眸得意地眯了眯,礼貌地拱手道:“该我了呢。”
只看他动作行云流水般优雅,三下两下就摇好掷具,摊开纤长的双手,入于秦英眼帘的毫无疑问是最高卢彩。
他装若惊讶地叹道:“真不好意思,最近的手运锐不可当。”
秦英没有陪他打个哈哈接过话去,而是伸出三根手指,扣住了苏桓左腕处的脉门,压低了嗓音道:“大人莫要高兴太早。您的把柄还没处理掉。试问这只宽幅大袖里,是否有一枚备用的掷具?”
苏桓抖了抖袖子,一枚掷具也没落下来。可是秦英抓着他脉搏的手指不肯放松,苏桓最后主动拿出了那只多出来的掷具。
“你如何得知?”他开口问道。
“古语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英收回了手,重新摇了掷具,竟然投掷出全不中彩的五白。
她心道看吧,揭穿死党出的老千,立马就遭了报应。
苏桓愣了一下,没有料到初来乍到的小童子目光如此毒辣的同时,嘴皮也如此厉害。只是这赌运……委实太过离谱了。
“你是第一个看出我手法的人。在下苏桓,表字兰台,翰林院棋待诏。”
对人谈及表字,是真心想交个朋友的用意。
秦英连忙拱手做礼,说道:“小人秦英,忝任
翰林院医待诏。同僚之间多多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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