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潜藏着什么莫大危险,连狼群也不敢涉险追击,于是它们就干脆撵着陆远进去。
陆远这下是彻彻底底的进退两难,他要退,就免不了被狼群围殴,相比于有哀兵之势的狼群,陆远还是情愿一鼓作气冲出林子,越快越好,说到底,五公里罢了,还真能有什么比黑蚺更令人畏惧么?
念及如此,陆远长呼几口不那么冰寒的空气,忽略掉硫磺味,开始奋力奔跑,系在背后的板车干脆给搬到了前面,硬生生以外骨骼巨力给顶过去,陆远愈发奔入到杉树林深处,脚下的铁锈污泥倒是一直维持在相同深度。
尽管说陆远在努力克制住心悸感,但奔行到距离山麓还有不到两公里时,这股心悸感忽地爆发开来,陡然让陆远喘不上气,在憋闷的头盔里,陆远环视着周遭,恍如有粉红色气雾从泥土中喷薄出来,那些失去了内里的杉树彼此倾斜地依靠在一起,枝叶纠缠,颓然且毫无生气,莫大的悲哀感与古老感一齐涌上陆远心头,都快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踏入到泥潭中去。
陆远沉沉地闭上眼睛,像是有根套住绵羊的金丝绳子在勾住了脖子,慢慢的慢慢的牵住他坠入到那温暖寂静的深处,他不由自主地跟着这股感觉走。
“嘣~”钢索微微颤动了一下,叮铃响动蓦然惊醒了快昏睡过去仅靠下意识驱动的陆远,他忙不迭摁下外骨骼紧急供氧,疯狂眨着眼睛,待看清了眼前一切,他几乎给自己的愚蠢吓得背过气去!
那所谓的温暖深处分明就是一条条像蝾螈似的纤长黑皮红纹生物所挤满的“泥潭”!陆远乍看之下,心脏猛地捏紧松开,陆远急急往后狂退几米,这时他才注意到头盔的不明气体警报已响了好久,这些粉红色气雾不是瘴气就是这种“蝾螈”生物排出的毒气。
关键是这种气体,外骨骼居然不能过滤掉!
陆远控制住心态,缓和好呼吸,他咬着舌根,痛楚蔓延开来但叫他保持愈发难能可贵的清醒。他的头盔摄影机记录下了“蝾螈”的模样,它们的皮肤有一种类似于黄铜的光泽,许多快要爆裂的脓包生长在薄薄地能看到其下缓缓流动的组织内脏的皮肤上。如果抛去格外畸形的赤红四肢,简直就是个搓细了的瘦肉条,那些粉红色的靡靡气体就是在从肉条前端的硕大鼻孔状黑洞中排出,虽然很难辨别出眼睛与鼻孔的区别,到底说来和草履虫差不了太多。
这么久险死还生的荒原生存经历,陆远哪里敢随意小觑这东西?但他又没多余时间去细细研究,光是审视“蝾螈”,他的脑袋便又有迷糊倾向了。
陆远忍痛取了智能手雷来,熟练地调配成了燃烧弹,眼角余光瞥到他藏在最深处的一包烟,那股抽烟欲望再也克制不住,陆远一边调配着手雷装药比例,一边四处找火机点个火,但又随后苦涩的发现自己是不可能脱下头盔的。
陆远了无趣味地随手抛下燃烧弹,冲天烈焰旋即升起,无数条“蝾螈”被焚烧地“滋滋”作响,陆远几乎就要那支皱得不能再皱的火烧云烟给伸进火坑里点燃。
烟头点燃的同时,经受不住烈焰,蝾螈接连不断地“咵叽咵叽”蒸熟裂开,而那足以穿透外骨骼头盔气密的粉红色气雾同时猛然勃发开来,最要命的是,在随着火焰气旋而迅速展开!
“我靠!”陆远暗骂一声,原地夹着烟头跳起,拽起板车掉头就跑,极其强烈的甜腻感一股股涌上喉头,火苗蹿出了“蝾螈”坑,舔上了周遭被掏空了的杉树,骤然起势,偏偏此刻又是日芒最盛的正午,一时间陆远居然在隆冬时节被林火撵地到处跑?!
之前走过的暗色杉树林很快经过,那群死脑筋的雪狼依然在分界线那儿等着,陆远心中狂骂,他生生止住步伐,脑子飞速运转着,前面是好整以暇的狼群后面是迷惑至极的气雾,尼玛的到底该怎么走?
陆远尚未作出选择,狼群却是先作出了选择,头狼发一声嚎叫,雪狼四散开来,往陆远奔来!
陆远还能作何反应?当即举枪射击,轻松放翻了好几头雪狼,他岔开步,在极短距离内他必须要结实承受狼群冲击,但预想中雪狼地凶猛扑咬却是失约了。陆远定睛一看,狼群在跃过他,疯狂地朝粉红气雾两侧奔去,速度之快,哪里像是进攻,分明是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