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夜是第一次见到堂主的眉眼间露出些紧张的样子。
瞅着她默不作声地离了贵宾席,柏夜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刚来就走了?”
大帅夫人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校场的方向,连头都没回,只幽幽地说:“着急了呗。四皇子是她邀来参赛的。可场上这个人,是海盗岛的人。你说他跟皇子打架,会不会下死手?”
柏夜倒抽了一口冷气。乙弛也腾地站起身来。
海盗岛小夜是去过的,但回来之后再也没提过那晚的事。现在袭扰青潭城多年的海盗出现在了帝都核心,距离他们的死敌之子,不过三尺距离!
柏夜的心中一样惴惴不安。关于海盗岛,他知道的比乙弛他们多了些,却也没法掌握所有情形。
那人年纪不是很大,三十挂零的样子。肤色灰白,脸颊瘦削,额上一抹布带简单地束住了长发,三五绺细碎的蜷曲黑发湿哒哒地随意搭在面孔旁。
此刻,他正神态轻松地跟殿下行礼。
有胆量出现在帝都,有胆量出现在校场。柏夜满眼崇敬地看着那个罩着棕色麻袍的“家”里人,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忽然,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好像夫人和九老堂主,这半天根本就没对过话。
堂主离了席便径直走向后堂方向。迎面正有位长老急速狂奔而来。事态紧迫,老人家发挥出了十成的功力,即使腋下挟着魏主事,也丝毫没影响他的速度。
魏主事被勒得满头大汗,却忘了喊疼。他很清楚,自己已是将死之人了。
审验考生资格身份是他负责的。可审了半天却放进来个海盗,还是他亲手调到了四殿下的面前。殿下但凡有点儿闪失,丞相第一件要做的,必然是把自己推出来给圣上撒气。
见到堂主,魏主事像一条窒息濒死的鱼突然见到了活泉,他连滚带爬地轱辘到堂主的脚下,眼神中半含绝望半含希望。
“能确定吗?这人之前几场没露脸,也完全没使过水系秘术……您能确定是海盗吗?”
长老埋怨道:“还用堂主确认?那人一摘面罩,我的徒弟们就看出来了。这才跑来报信。你怎么就……”
堂主从长老手中接过册簿仔细翻了翻,轻轻舒了口气。
“魏主事,这人的水系灵力丰沛异常,几乎不在我之下了。但这不怪你,你们察觉不出来也正常。不过真就没人查验一下选手的相貌么?这么明显的漏洞你没法回去交待的。”
“堂主!堂主,派人拿下吧!这人是海盗啊。如果殿下稍有闪失,我们全都得陪着死啊!”
堂主温柔地摇了摇头:“你可能会死,我们不会的。查验选手和安排出场是你的事。他报名时,填的身份可是你们相府的门客。”
“那是他偷梁换柱!谁能想到有人胆敢冒名顶替府上的门客?”
“所以……还是你的问题啊……”同来的长老恨恨地嘀咕了一句。
主事的喉间发出了几声咕噜,慢慢软倒在地。似乎是痰厥了过去。
此时,大校场上的情形却十分的诡异。心浮气躁的四殿下之前还死命催着交手。可自打对手上场,殿下就瞬间散去了冲天的狠劲。两人站在一起聊了很久了,却全没有要动手的兆头。
场边的观众们莫名其妙,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响。
“他们,这,这是在文斗吗?有什么可聊的?说那么久了!”
柏夜离得远,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正纳闷间,忽然瞥到堂主又回到了场边,却没有再进入柏夜他们所在的贵宾区,而是隔得挺远的,默默注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夫人叹了口气:“木丫头这是聪明过头了。一石三鸟没玩好,倒被石子打破头了。”
小白阴沉着脸端坐在母亲身边,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柏夜乙弛和玲兰对视了半天,也搞不清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又看了半天,他终于鼓足勇气问道:“海盗岛和皇帝不是有仇么?怎么看他们好像聊得挺投机啊。”
“确实奇怪。”白凌羽一字一顿地插话说,“好像老四跟这人,认识?”
四殿下和他的对手,确实是认识的。
“师叔,不会真的想让我跟您打吧?”
“不然呢?来,过两招,看看这些年你进步如何了。”
四皇子白衍低头想了想,隐蔽地作了个行礼的手势,接着面容肃正地半蹲下来,怀右虚抱两尺长的刀柄,四尺冷冽直锋竖立朝天。
小白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老四摆出了最严整的起手式,这是要玩真的了。
果然,白衍脚尖微微一点,整个人就合身冲上前去。肩不动,腰不转,一匹如水秋练便泼向对手。
威风凛凛的等身直刀在四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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