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澜席间无聊,在酒楼上四下打量,无意中竟然看到了监察司肃正史薛京大人。
众人听闻便停下了交谈。陶老起身招呼柏夜和大小师姐一起走到了窗栏前。
门前的大街已经放开了封锁,一列车队正从酒店门前缓缓驶过。车队周围前呼后拥着近百名护卫和从者。薛京大人背手站在队伍之外,似乎正在和前敌司的校官叨咕着什么。
龙无忌坐着没动,只是皱了皱眉毛:“他啊,暂时可走不开。主子倒是跑得快,但随行的大部人马都还滞留在城里呢。”
陶老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子倒也沉得住气。”
“主子?”江静澜有些搞不懂,“监察司的主子是谁?”
过了片刻,她忽然张大了嘴,“陆相?之前在白水城?”
老人家盯着街面,沉声道:“是月初吧,无忌就掌握了大致的情报。有高官自帝都而来,匿名住进城里的一座大宅子。这个薛京,隔三差五地就来报信,再领了命去附近城镇的商栈货场东翻西找。对了,还包括芳邑呢。”
江静澜聪慧得很,眼珠一转就发现了问题:“这个月初的话,已经在备战了吧。陆相这么大胆子?他往前线跑干什么啊?”
龙无忌也站起身来,冷笑道:“自然是查咱们江家。帝都此去几百里,快马传信往返也要好几日。陆仲麟亲临白水坐镇,看来是铆足了劲想抓住咱们的把柄。”
大成叔剔着牙趴在了栏杆上,嘿嘿低笑:“什么保家卫国、什么抵御外辱,在陆相的心里,哪比得上扳倒江家重要啊。”
柏夜藏在陶老的身后,正数着楼下队伍里大车的数目,忽然发觉薛京大人抬头盯了楼上一眼。连忙后退几步,避开了那道锐利的视线。
江静澜顺势往前一挡。四目相对,薛京的眼里冒出了奇异的光芒。
“呦!江大小姐!没想到在此幸会啊!”薛京笑吟吟地像楼上拱了拱手,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江静澜上前只是为了挡住柏夜,她可不大想理会薛大人。身旁的陶老管事脸上倒是没露出一丁点儿鄙夷的神色,恭恭敬敬地作揖还礼。
“薛大人好。您这甘冒风险,日夜奔波于前线,真是辛苦了。”
“陶老客气,在下应尽的职责,也谈不上辛苦。“
薛京话锋一转;“不过南陆突然来袭,真是好危险的。劝诸位不要再回泉州了。此地也不宜久留,还是尽快找地方避一避的好。”
薛京大人宽厚的脸上满是诚恳,但众人的脑海中无不闪出“幸灾乐祸”几个字。
陶老管事只当没听出他的揶揄,含笑问道:“大人指教,哪里才算是安全的地方啊?”
“自然是帝都啊!您江家在帝都的别院举世闻名,小姐满可以在那边好生休养,待南陆人败退再回泉州不迟。请诸位放心,在帝都,丞相大人自会好好照顾。”
江静澜翻了个白眼,冷笑道:“那好啊。你这也是要回帝都吧?咱们一路走啊。”
薛京的宽脸立刻僵住了。
龙市丞忽然出现在酒楼一楼的门口。谁也没注意到,他不知何时下的楼。
薛京看着市丞龙行虎步走上近前,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才弯腰行礼。
没办法,龙无忌虽无官无职,但名头太盛,气场太强。前敌司的林参将低头弯腰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活像个跟班。
市丞没有正眼看薛京,指了指缓缓行进的车队,直截了当地说道:“白水城没有太多大房子可用。你们收拾完了吗?完事赶紧走。民和巷的宅子我征用了,城外难民今天就要安置进去。”
薛京脸色数变,半晌才低声回道:“果然事事都瞒不过龙市丞。”
说话间,酒楼上的人都走了下来,只有柏夜,还藏在楼上。
他可是在芳邑跟薛京打过交道。芳邑前天闹出的动静太大,监察司的人肯定已经知晓。而眼下身边都是江家人,他可不愿露面。万一被他注意到芳邑人和江家混在一起,这位大人难免会有所猜疑。
但是他留了个心眼,轻轻地拽住了大师姐的袖口,把她留在了三楼上。
这里居高临下,视野宽阔。万一一会儿江小祖宗惹出了什么事端,大师姐的秘术,最适合在稍远些的地方施展出来控制场面。
跳到街上的江静澜,踱着步子前后打量了一圈,一双妙目滴溜溜转了几转。薛京看了,只觉得一阵眩晕。
“这胖子心里肯定在骂自己多嘴多事。惹她干嘛……”柏夜捂着嘴偷乐。
大师姐轻轻摇了摇头。江静澜的脾气她最清楚,这两天赶上她气不顺,也合该这个当官的倒霉。
陆续驶过的几十辆黑色棚车上没有任何标记,但显然都是重载。
队尾的七八辆轻便小车上,分别插着翠蓝的兰花和橙色的鸢尾花,应该是分别载着文职官员和女眷。
骑马随行的强壮侍从怕是不下上百人,各个面无表情。但从外表上就能看出,这些人里有不少算得上体术高手。
“这是您的队伍吗?这么多棚车上,都装了什么啊?”
薛京在强壮镇定,但脖子已经有些发硬了。陶老管事和市丞自然知道车队的主人是谁。但毕竟正主早就走了,当街拆穿也没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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