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进头颅。
眉间被指,一股异样的酥麻传遍了小乙的全身。
要死了吗?
惶恐间,他都想不起弓是怎么被夺走的。来人的身法太怪异了。
“住手!”两个声音同时从不同方向传来。
小白和小夜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云州将军,一个旋身就夺过了骨弓,同时闪电般从自己的箭壶里抽出长箭,一气呵成地夺弓搭弓,直接顶住了小乙的头。
这雷霆霹雳般的手段,是谁也拦不住的。不过要是想射,乙弛的头上早就开了天窗了。
柏夜和小白大概猜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毛病出在骨弓身上。
果然,阎将军厉声喝问:“弓从哪来的!”
乙弛被吼得一颤,却紧紧闭上了嘴巴。
柏夜的大脑飞速地转着,但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办。这人肯定是认识阎王叔的武器,但铁卫的事怎么能说出来。
为了自己,为了父亲,叔叔们已经藏了十几年,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个时候泄露出去啊!
但是,小乙……
白凌羽乐呵呵地走了过来,绕着将军走了两圈。但这位将军的气势太满了,他可不敢随意伸手。
“这个,看来您认识这柄弓啊。我也知道他的来历。这个您没认错。”
小白倒真不在乎这驿兵的生死,但他知道,芳邑的秘密是永远不能公诸于世的。
“要不,这弓您先收着。至于它为何会在此出现,咱回大营问问我爹。它之前一直是我爹好生保管着的。”
柏夜恍惚了一下。他明白小白的心思,但也不能这样胡言乱语啊。他怎么不说,这弓是他自己从大帅身边偷出来,转交给别人的……
将军缓缓扭过了头,冷冷地盯着白凌羽,低声说:“你爹知道才怪。”
“他要是得了我哥的弓,早就该还给我了。”
三个年轻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阎王的弟弟?
阎王的弟弟!
怎么办?
小白和小乙都不自觉的转头,看向了柏夜。
柏夜有些慌了。阎王叔叔就在身后,可他不敢回头。
过了好久,身后终于传来一句含混的声音:“小罗……”
精于弓道的云州骑将,听力绝对是高人数筹的。他听见声音,身子陡然一震,泪花瞬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将军连滚带爬地向柏夜身后扑了过去,全身披挂带起了大片的尘土。
他带来的十几名校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主将如此失态,有失体统倒是其次,恐怕是突发了什么变故。于是他们极有默契地跟了上来,把核心的几人团团围住。
被甩在圈外的小白和乙弛,想钻都钻进不去了。
圈子里只有阎王、柏夜,和将军。
将军用仅存的理智控制住了自己抱上去的冲动,婆娑的泪眼一直盯着阎王的双眼。
阎王身上头上的绷带太多,能供分辨的,只有那双眼睛了。
柏夜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这么多年了,可从没见阎王叔叔哭过。但现在他脸上的绷带也全是泪痕了。
兄弟二人就那么对视着。半天,谁也不说话。
柏夜开始有些尴尬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蹲下来,凑近了那位白衣将军,低声说:“爆裂伤无大碍,内伤需要抓紧调理。这事说来话长,容我们找机会私下跟您慢慢解释。眼下,您看……”
“你就是,芳邑的?”
“啊?是啊。”将军扭过了头,打量了一下柏夜,“大帅让我来救你。”
小夜没蹲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原来如此。
他的脑袋里一片眩晕。为了自己,为了我爹,这些年搭进去了多少人了。素未谋面的大帅伯伯,隐姓埋名的铁卫叔叔们,还有他们的兄弟子侄,还有更多的,那些根本不认识的士兵。
说到底,都是为了我们父子。
阎王叔的咳嗽声把柏夜从无力的惶恐中拉了回来。
“哭……包!”
将军一下子破涕为笑。他狠狠地抹了把脸:“哥,你治伤要紧,我带你走。”
“去……永顺。”
“好!”阎将军根本不假思索,就应承下来。
他呼地站直了身子,拍了拍围成人墙的云州校官们,简短地下令:“一队,放弃全部辎重,护送海州攻城营退回第三屯。二队,随我护送这些伤员去永顺。”
众校官轰然领命,立刻返回了本队,马不停蹄地开始清点调度,安排转进事宜。
过不多久,海州残队就在军容肃整的云州弓骑的照看下,向第三屯进发了。永顺和芳邑的伤员也被井井有条地分别安置到了大车上。柏夜和白凌羽终于能稍稍放松下来一阵了。
小哥俩躲开了依依不舍的张参将那凄婉的眼神,远远瞅着还靠在一起的阎王兄弟俩,心中有些唏嘘。
过了半晌,小白忽然抬头:“那个小乙呢?怎么不见了?”
“跟着去第三屯了。他娘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