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六向祠堂内努了努嘴,兰芽和卓大一闪身进了祠堂之内。
祠堂内的水已经被清得干净,门口用泥土推积着,萧然正坐在一个供桌上闭目养神,脸色说不出的疲惫。
兰芽小心翼翼的上前,从上看到下,从前看到后,也没看到哪里受了伤,轻声喊道:“卓萧然,卓萧然!!!”
少年忽的睁开眼睛,与兰芽的眼睛撞了个正着,小丫头满眼担心的看着自己,少年惊疑道:“你,你怎么来了?”
兰芽嗔责的一瞪眼,叫道:“卓六说你受了重伤,哪里受伤了?我带了药。”
少年的手,不自觉的捂着腹部,沉吟了一声道:“小伤。”
兰芽哪里肯罢休,忙扯开少年的手,少年疼得哼了一声,不哼还好,这一哼小丫头登时慌了神,伸手就掀少年的衣裳,少年脸红得如同红布,伸手去挡,二人你攻我挡,不亦乐乎。
一侧的成兰子看不下眼,阴阳怪气道:“于兰芽,知不知羞,大庭广众之下就脱男人的衣裳。”
于兰芽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一帘之隔的成兰子,地上还躺着脸色苍白的成二郎,成三郎一脸静默的守在身侧,他的旁边,依偎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
兰芽气得不怒反笑,一把抓住萧然的手,故意十指相扣,似孩童般的摇晃着,无比得瑟道:“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了,我就拉男人的手了,也好过被男人抛弃的好,你的男人还是我救下来的呢,连问你都未曾问过,现在在镇上吃香喝辣的呢。”
成兰子两眼登时喷了火般。
发水之时,她第一时间想找于家老宅,后来想到于家弱的弱、病的病,她去了反而被拖累,于是便跑回了成家,寻求成家哥四个庇护,没想到,成家也会遭此横事。从始自终,她压根就没想过山上的于小光会活着出来,更没想到自己的男人,不问自己如何,偷偷享福去了。
成三郎看了一眼成兰子道:“兰子,怎么着也是卓少爷救的咱们,咱不能无理。”
成兰子怒道:“三哥,你也说了,救咱们的是卓少爷,与赔钱货有何干系?”
萧然不悦的抬眼看了成兰子一眼,不悦道:“听好了,如果没有成三郎救过兰芽的命,你们的命在我眼里,连水里被淹死的老鼠都不如。再骂兰芽是赔钱货,我会让你彻底的变成‘赔钱货’,连兰月都不如。”
兰芽惊疑道:“兰月怎么了?”
成三郎叹了一口气,接口道:“兰月死了,被犹木墩害死了。”
兰芽一脸怒色的看着安然无恙的成兰子,又看向成三郎,眼里满是狐疑之色,说不出的嗔责与猜度。
成三郎闪现一抹苦笑道:“你不必怀疑我,我虽然不甚喜欢兰月,但她必竟是我的女人,更不可能相害于她。你知道,我的女人,我拼死也不会让别人欺负的。”
看着兰芽的眼睛里,半是温柔半是眷恋。
萧然用力一把将兰芽扯于身后,扯动的伤口又是“嘶”的一声。
兰芽的视线成功的被转移了过来,担忧道:“伤包扎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未伤到五脏?”
卓萧然脸上转了晴,挂了笑,抬起小手手臂道:“我的伤在这里,本来没什么,被你这一阵拉扯,又开始渗血了。”
兰芽顿时窘了个大红脸,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伤了手,你捂小腹干啥?
听着祠堂外的奔至的脚步声,惊道:“燕子营的人来支援了,乘此时机,赶快转移。”
卓萧然摇了摇头,淡然道:“主角还没有登场,怎么就这样无功而反呢?”
兰芽慌张的看着窗外,最初,虎狼营的人,如一片被机器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的倒下去;燕子营的加入,很快转变了风向,向外一层一层的横扫着。
兰芽淡然道:“萧然,我知道,权力历来都是踩着平民的血肉攀爬上来的,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平民,哪来的贵族?贵族,在享受平民带来的优越的同时,也要为他们请命,为他们的生命负责,只有将他们当人看,他们才会将你当神,甘心被你所驱使。”
为他们的生命负责?萧然感觉自己的头脑被炸得粉身碎骨,无一层残留,也组合不出一个完整的思想。自己的父亲,为保疆土,躹躬尽粹,被皇帝冠了莫须有的罪名。
行刑当日,砸向父亲的,就有这些所谓平民的臭鸡蛋、烂菜叶、猪泔水,让坚定如山的父亲虎目含泪、死不冥目,他在心中,对他们,心中是怨恨的。
倔强的少年抿紧了下唇,沉声道:“时机未到。”
兰芽气鼓鼓看着倔强的少年,看着窗外越来越多的敌人,不由心下一慌,冲出了窗外,跃至卓大身侧道:“速战速决,呈雁字型向前冲杀,杀出血路,绕过山梁,回镇上。
卓大不疑有他,组织燕子营强攻对方先头兵将,锐利前攻,冲杀出一条血路来。
萧然气结,也跳出了祠堂,对卓大道:“谁让你突围撤退的?”
卓大狐疑的看了一眼兰芽,后知后觉的闭了嘴,讪讪说道:“但凭少主吩咐。”
兰芽气得如同一只发怒的母豹,在敌人中冲杀,解救着受伤仍在坚持的虎狼营卫。
萧然气得一跺脚,只好也加入了战斗行列,如水般的蒙面敌人,蜂蛹而上,纷纷使出杀着,直取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