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向毛骧喃喃地问道。
“骧儿,现在咱离应天还有多久的脚程?”
“回父帅,在往前走个百八十里,俺估摸着就到江浙地界儿了。要说到应天,三四个时辰差不离!”
毛骧看着张士诚,发狠地说道。
“爹,要不俺们还是现在就开拔吧。将士们累一点日后可以休息,腿跑断了还可以再接上,应天和四叔若是……”
“还有一个消息是啥子?先一次性说完。”张士诚抬手打断了毛骧的担忧。
“是,孩儿多嘴了……”
毛骧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
“朱重八手下大将徐达趁着安庆空虚,领着三万人马将其攻下,皖南诸多州府郡县投降淮西红巾。赵普胜,傅友德各领一路人马,南下江西,于前几日收复九江……”
“传令下去,全军停止休息,立刻拔营,火速赶往应天城!”
……
应天保卫战第七天,张士诚距应天城一百二十里。
“轰——!轰——!轰——!”
即使城墙已经千疮百孔,元军的投石机还是将磨盘大的巨石源源不断地投入内城。
应天城内储存的炮子火药已经打空,架在城垛上的铁炮连威慑的作用都难以起到。
六万多百姓组成的临时军队硬是挡住了两天以来的十六波进攻,但也付出了三万多人的损失。
“咚!咚!咚!”
紧密的战鼓声在城外响起,黑压压的元军再一次从城外压了上来。
城墙上,大部分民兵都已望风而逃,孤孤零零的红巾军不足四千。
无论是城外的梁王还是城内的吕珍,亦或是疾驰而来的张士诚心中都很清楚。
这场豪赌,就要在这两天之内分出胜负了。
“爹,俺怕……”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战栗地盯着城外的元军。
他只有一只胳膊,另一边的断臂至今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儿啊,这仗打到这个地步,俺们爷俩也没啥子遗憾了。”
那个佝偻的大汉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居然咧嘴笑了出来。
“别人想来欺负俺们,俺们就得举起刀把子反抗,这样才对嘛。”
“要是早这样,哪还有皇爷被鞑子掳到漠北,小皇爷在岭南跳海的荒唐事儿?”
“儿啊,俺同你讲,鞑子真没啥好怕的,等他们进城了,俺就把钱老给的那些火药绑在身上,在炸他几个狗鞑子。”
“俺都听爹的!”
应天东门中最大的一个城垛内,满脸尘土的吕珍紧了紧带有血污的战袍,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一般,爱惜地用一块小布擦了擦。
看着唐胜宗和张士信的眼神,他自嘲地笑了笑。
“这是公爷当年贩盐的时候赏给咱的,俺先擦了擦,到时候公爷打回来,在路旁边看到战袍,就知道是俺的尸体了不是?”
“吕大哥,恁说是那些个狗日的鞑子先进城,还是俺二哥先赶到?”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直到吕珍重新握紧了他的重剑。
“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外元军的攻城节奏逐渐变得急躁了起来。
鼓点愈发紧密,给方圆五十里外的所有人都带去了一种紧张的氛围。
“哈哈哈,战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