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哥俩就坐在院中唠了起来,其间还夹杂着江大伯一叠声的咳嗽,眉娘在旁给添茶,江楚夜继续熬他的药。
看来这药是熬给江大伯喝的,也不知他这是啥病,咳的这么严重,就好像要把心肝肺都咳出来似的,听着就揪心。
眉娘站在一旁听老哥俩唠嗑,从几岁一起上树掏岛蛋讲到下河摸鱼衣服被水冲跑,从偷偷掰了自家苞米讨好村里最美的刘莲,讲到刘莲嫁了隔壁村卖炭的烧炭郎,如今大孙子都有十几岁了。
从四十年前的大旱,一直讲到江大伯独自去参军……
老哥俩说的那是天马行空,想到什么说什么,茶水喝了几壶,江楚夜的药也总算是熬好晾凉。
“爹,喝药!”
“壮子哥,当初你说你去当兵吧,俺就说不让你去,你偏不听,如今倒好,落了一身病。”云老三感慨万千又带了几分埋怨。
这一晚云老三在江大伯面前说的话比眉娘穿越过来这些日子说的话总合还要多,那语气不时还带几分撒娇的意思,着实让眉娘汗了一把。
同时也看出这哥俩当年的感情很深很深。
江大伯听了只是呵呵地笑了,接过江楚夜递来的药一口喝下。
然后抹了一把嘴,“病是病着,也幸好有楚夜这孩子,这辈子也算值了。”
说着,又把目光落到眉娘身上,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我看眉丫头也是不错的,三毛你也是有福的。”
云老三又傻傻地笑,嘴里‘嗯嗯’地应着。
老哥俩又说了一会儿,云老三怕江大伯说多了话身子受不住,起身告辞,江大伯让江楚夜送出来,直把父女俩送回家,江楚夜才踏着夜色回去。
眉娘望着江楚夜的挺直的背影撇撇嘴,这一晚上他说过的话也没五句,每句不超过三个字,不知是天生性格冷淡还是高傲地不屑和自家人来往?
不管是哪样都不影响她给他下的判断:此人危险。
“还看呢?人都走没影了。”
打开话匣子的云老三俨然化身话痨,回家了还有点小激动,难得地调侃起闺女。
眉娘望天,不用问也知道云老三是误会什么了,可她真不是那个意思。
翌日,江大伯家修屋子,云老三义不容辞地过去帮忙,程三叔和村里一些年岁差不多的老人也过来帮忙。
因此时还是春耕最忙时,家里的地还需要人种,能来的也都是当年要好的哥们。
于是,上房修房顶的活不出意外地落到了江楚夜的身上。
果然如眉娘料想的一样,江楚夜身手灵活,在屋顶上也如履平地,纵来纵去的完全没问题。
各家各户又送来不少修屋材料,没用上半天房子就修的有模有样,连墙上裂了的缝子都补好了。
午饭是何氏同眉娘做的,大饼子野菜汤管够了吃。
眉娘注意江楚夜吃饭,倒不像想像中生活富裕的公子哥们对粗粮那样难以下咽,吃的不快不慢,整整吃了四个饼子,证明饭量和力量是成正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