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爹俩准备走人时,屋里传来一通带着咳嗽的声音:“是三毛来了啊。”
三……毛?
这一声三毛彻底把眉娘给雷到了,平日里村里长辈喊云老三三子,平辈的人都喊老三,晚辈的喊三叔或三伯,还有喊三爷爷的,就是没人喊过三毛。
想不到她爹的小名竟然这么如雷灌耳,眉娘掩着嘴偷乐。
云老三瞪了她一眼,脸上微有也红,嘴上应道:“壮子哥,是俺。”
话音刚落,屋里走出一个身板笔直的老者,说是老者也就不到五十的年纪,头上却是满头白花,脸色也蜡黄蜡黄的,边走还边用拳头掩着嘴,不时咳上两声。
但眉娘一眼就看出这个江大伯不简单,别看人是病着的,那一身不怒而威、不言自重的气度,能令亲者怀、疏者慕、仇者敬。
这可不是谁想装就能装得出来的,没有多年上位者的历练也做不出这种气派。
眉娘深深认为,让她看了就心里发怵的江楚夜比起他老子来,绝对的小巫见大巫。
“来了好,来了好,咱哥俩好些年没坐在一块唠嗑了,今晚正好唠唠,这就是眉娘吧,过来让大伯看看。”
江大伯一开口就是平易近人,和蔼的态度让眉娘的戒虑消了不少,走上前叫了声:“大伯好。”
江大伯慈眉善目地打量过眉娘,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递到眉娘眼前,“初次见,大伯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玉佩就当是见面礼了。”
就算眉娘不识货一看也看出这玉佩价值不菲,哪敢接啊。
尤其是她看到在江大伯身后的江楚夜嘴角抽了下,明显是没想到他爹会拿这个玉佩送人,看她时眉头都皱起来了,好似探询的目光比当时在山上的目光还让她心里没底。
正想推辞,云老三笑呵呵地道:“既然是你大伯给的就收下吧。”
眉娘无语,心说:“爹啊,你可知这玉佩值多少钱?十头牛也换不来啊,那哪是说收就收的。”
当然,她也没指望种了一辈子地的云老三会识得玉佩的珍贵,估计他还以为这是几百个铜钱就能买来的便宜货呢。
可既然爹都说了,眉娘哪能不收,谢过江大伯后就一直握在手里,想着:如果江楚夜管她要,她就还回去吧。
见眉娘接下玉佩,江楚夜的眉皱的更紧了,看她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
江大伯背对着江楚夜看不到他的表情,对儿子能有的反应心里却很有数,可他却假装不知:“楚夜,进去泡壶茶,爹和你三毛叔说会儿话。”
江楚夜‘哎’了声,把手里拎着两个木墩放到院中,江大伯坐下,让云老三也坐。
江楚夜搬了块平整的大石过来做桌子,这才进屋泡了壶茶出来。
眉娘看着眼熟,这壶和碗明明就是自家的东西啊,那碗还是吃饭用的大碗,这样品茶都觉得可惜了那壶闻着就知道是好货的茶,可那老哥俩不介意她也没插嘴的必要。
再说,江大伯刚回来,这些东西必然是没有的,自己家里也没有上得了台面的好茶具,也就只能让这老哥俩把好茶当白水牛饮一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