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过了几秒,转身对几个服侍着的仆人交代了几句话,等她们都徐徐退出去了,才对肖芊芹说:“你想知道什么事?”
见她脸上并没有排斥之类的情绪,肖芊芹才放了心地问:“13年前,陈言墨在美国出了一场车祸,跟他在一辆车上的那位医生,是不是叫厉峥?”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华云裳脸色微变,不过只是一刹那,很快就一切如常。
“你认识他?”
“嗯,他是我朋友的父亲。”
华云裳沉吟片刻,由于她眼帘低垂,肖芊芹并看不到她眼中那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有跟你说过陈言墨?”
“是的,他说他是陈言墨的主治医师。”
华云裳嘴角微微弯起,“是的,曾经是。”
这么说来,厉峥说的都是真的了,并不只是他一时的疯言乱语。
出车祸之前,他是一名前途无量的心内科医师,车祸之后,他一蹶不振,穷困潦倒,沦落为无业游民。
而阿五一家也是那个时候莫名消失的。
肖芊芹总觉得脑海里太多零零碎碎的片段,它们之间貌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她一时半会儿却又无法将它们对接起来。
肯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因素等待着她去挖掘。
“我可以向您多了解一点关于那场车祸的细节吗?”
“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呢?”
“因为……陈言墨是我的朋友,我对他过去的事情很好奇。”
华云裳依旧微笑着,那张美丽的脸庞优雅如初,“好吧。”
经过这段为时并不算久的谈话,可以感受到华云裳情商极高,说话也总是点到即止,对于肖芊芹提的每一个问题,她都很配合地回答,看似面面俱到,其实都巧妙地避开了关键点。
所以最后,肖芊芹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打扰别人太久,肖芊芹该问的问完,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华云裳将她送到门口,肖芊芹礼貌地道别,华云裳的注意力却在她眼角下方那一颗形状明显的泪痣,一时有点惘然失神。
从华云裳的房间出来,肖芊芹觉得大脑晕沉沉的,估摸着差不过是时候睡午觉了吧,她本打算直接回家,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跟陈言墨打声招呼。
陈言墨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默默一人吃着午饭,菜式和他们刚刚吃的一样,只不过分量是单人的。
肖芊芹不声不响地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你怎么不下楼一起吃?”
听到她的声音陈言墨有点惊讶,转过头来,目光却是浅淡的,在她面上停留了几秒,才说:“我不知道你来了。”
意思是……如果知道她来了,就会下楼吃么?
“嗯,抱歉,没提前跟你说。”
陈言墨抿着淡色的双唇,“那么你不是来找我的?”
肖芊芹思考了一阵子,还是决定坦白地告诉他。
“我找到阿五的外公外婆了,他们在美国开了一家餐厅。”
陈言墨喔了一声,看起来漠不关心。
“他们说阿五死了,却不肯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肖芊芹说话的时候,一直很注意他的表情变化,可是他脸上始终淡淡的,捕捉不到任何异常。
她继续自言自语:“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去美国找他们,当面问个清楚。”
“……”
“自古以来,都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对不对?”
陈言墨似乎有些不耐了:“肖肖,你能不能不要再执着于这个问题了。
肖芊芹爽快地点头:“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你讨论这个,所以我没来问你,我去找你妈了。”
“你见过我妈了?”
“嗯。”
“她跟你说了什么?”不知是不是肖芊芹的错觉,她竟然感觉到陈言墨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难得的紧张,他连地震逃生时都是很从容不迫的,这可真罕见。
“就说了一些你以前的事情。。”她拍拍他的手,站起身,扶了扶额,“以后再说吧,今天头痛得厉害,我先回家睡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觉得双腿一软,眼前一黑,身体下意识地向后倒去。
脑海里还在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她可从来不贫血的啊。
可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往后仰。
晕过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陈言墨第一次有了明显情绪波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