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银铃在风中颤响,嗫嚅间颇为底气不足,“父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国王自夹道中款款行来,腰间珠玉在雪光中灼然耀眼,“你还敢问!你又去天牢干什么?贵为金枝玉叶,经常去那种地方,成何体统!”
他目光掠过月读面上的慌乱,转而落向身后的我,出乎意料地笑容可掬,却让人望而生畏,“驸马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这么急着走干嘛?”
我暗道不妙,但闻狂乱马蹄破空卷席,千余骑自各方接踵而至,惊起雪满长空,瞬将此间围得水泄不通,刀枪剑戟罗列阵前,杀意凛然。
直面千军万马的围逼,三人相视凝重,我暗自定了定神,迎上国王威逼的目色,“大王什么时候关心起我这个微不足道的驸马来了?”
他扫遍金戈铁马,眼瞳中神光内敛,面上一片不耐,“孤王没闲心跟你废话,据说舒亦枫还活得逍遥自在,驸马使命未成,就想全身而退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们的行动极为隐蔽,为何他能知晓,而且设下四面埋伏的圈套,以我的武功,自可全身而退,却无法带内功尽失的二人逃离。
忖罢,我自怀中取出一道金银镶边的卷轴,在飘雪中淡然一笑,便胜却了满场刀剑寒光,“我可以给你破晓天书,只要你放他们二人走!”
“那得等孤王先验明是否货真才行!”
他对随从侍卫使了个微妙眼色,侍卫领命御马前来,将卷轴转呈给国王,国王展开细看,但见其上一清二白,甚为满意地抚须颔首。
一只温暖无瑕的手,轻轻拂去我肩上洁莹雪絮,转首之间,映入一双清泉般忧郁澄净的眼眸,慕容清面带轻愁,“你不和我们走吗?”
我无奈环顾周围一片肃杀,“我不能走,因为我现在还是西域驸马,得暂时留在王宫,陪着月读,只要小心提防国王便可,无需多虑。”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随着一声斩钉截铁的冷音入耳,冷流云倏然攥住我的左腕,一双削长的剑眉深蹙,任是雪风吹不展,手中力道重如千钧,隐有粉石碎玉之势。
迎着他黑眸深处闪耀的寒芒,我压下心中悚然,仍笑得轻描淡写,“你放心,向来都只有别人对我无可奈何,以我的轻功,随时都可逃离。”
月读若有所悟之下,正待开口,却被我倏地抛去一个眼风,便将欲脱口之言生生逼下,只立于道旁云杉树下,环视着周围千军万马。
以破晓天书,顶多能换回两人的自由,而我成事不足,未能杀得了舒亦枫,便只能暂时留在宫中,任凭国王发落。
周围侍卫手中各执一柄弯刀,寒光在飘雪中潋滟耀目,几让万物都为之悚然。
国王将卷轴纳入袍袖中,奸诈一笑,“驸马何必这么急着走,既风尘仆仆而来,何不留下喝杯茶,让孤王为你接风洗尘,让你的朋友也好稍作休憩。”
我凛然回言,“多谢大王好意,不用了!”
“而且,驸马的毒还没解,要是你不和他们多留几天,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