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世界这样的安静,梦里的世界却充满了杀戮。
梦里的聂晏仿佛如病中一样虚弱,身后是看不清面目的鬼魂对他穷追猛打,一路上的魑魅魍魉纷纷伸出手撕扯着他,前方是炽热的大火向他扑面而来,他已无路可退,那些魑魅魍魉忽然变幻做了十三年前死去的堂兄堂弟,他们满面鲜血孤苦伶仃地哭喊着,而他也终于在这凄厉的惨叫声中大声疾呼起来:“娘,你在哪里;娘,你在哪里。”
这时追赶他的鬼魂居然变成了父亲,父亲拿着刀,狞笑着一刀刀向他砍来,他痛得不住哀嚎,那个他从未开口叫过词在梦中脱口而出:“爹爹,我是晏儿啊!”他的嗓子干哑,声音憋在喉咙里闷得他喘不过气来,不往地抽搐着,挣扎着,终于,他感到有一双手正在拉着他,软软地小小地手,却紧紧攥着他,象是要把他整个人从这万恶的梦中一把拉出。
他终于醒了过来。此时的他浑身大汗淋漓,心疼的好向要裂开一样,看着自己完好无损地躺在床上,他长叹一声,无力地靠着枕头喘息着,枕巾被梦里的泪水印湿了一大片,眼角还残留着泪花。
他忽然感到好象真的有一双手拉着他,他吃力地低下头,看到那双手的主人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披着青色的大披风,身子向前侧倒,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她的一双手在被子里轻轻地握着他,脚边火盆里通红的炭火静静地照着那双手的主人,越过他的床一直到墙上,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此时他很想换个姿势,他艰难了扭了扭腰,手也跟着轻轻一动,趴在床边上的人猛地抬起头,银色的月光笼罩着她抬起的脸,她那尚未清醒目光与他那残留着泪花的眼角不期而遇。
紫藤看到聂晏那悲凉的眼神,刹时间愣了愣,她傻傻地问道:“很痛吗?”说完后又觉得自己问得没头没脑的,低下眼睑,轻轻一笑,看着聂晏温柔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满头大汗,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她连忙站了起来,可能是坐得太久起得太猛了,她直挺挺地站着,双手叉着腰,难受地转了转扭了扭方才缓过劲来。
看这自己狼狈的样子,她不好意思的冲着聂晏眨了眨眼。
一切都这么自然,就好象早春二月的微风一般,在无声无息中拂过了聂晏的心房。
紫藤伸出手正准备去摸一摸聂晏的额头,刚刚伸出去,却被聂晏轻轻捉住,聂晏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他的手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着,他好几天不曾开口了,此刻一开口,嗓子却低哑得吓人。
他清清了嗓子,低声地对紫藤说:“不碍事,我只是做了个恶梦。”说完闭上眼睛,轻轻地转着身,只消微微一动,他的尾骨就一阵酸痛,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紫藤看着这个屡次为难自己的男人,此时被疾病折磨得这样消沉:他苍白无力的面孔上,清涩地胡子茬杂七杂八地冒出了头,往日光泽的墨发此时枯败散乱地披在肩上,身上的汗味和药味完全替代了上好的兰香,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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