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泽大掌握起,在察觉到王煜的面色后,用力一甩手,“你心里早已确诊了吧?”
玄衅扭头望向男子,他面有难色,不敢隐瞒,点了点头。
玄衅一口气堵上心头,郁结不安,他手掌不着痕迹地撑住桌沿,俊目轻阖,浑身,像是被抽空般喃喃开口,“怎么……会。”
殿泽抿起薄唇,没有开口,汐奚片刻怔愣后,大步来到窗前,将窗子全部打开,“透透风,才能尽快恢复。”
殿门大开,寒风犀利而来,刮在脸上,生疼生疼,她站在门口,瘦削的身影几乎被那风势给掩住,本是腊月之际,可女子偏生开口说,“春快来了,就连风,都暖和。”
殿泽半坐起的身体靠在床柱上,经她这么一说,落在脸上的风,真能感觉到几许暖意。玄衅将王煜带至殿外,汐奚站了片刻,想要给殿泽倒杯水,却发现桌子已经倾倒在地,滴水不剩。他睨向汐奚,墨发虚弱地垂在腰际,“你不用可怜我。”
她莞尔,晶眸微勾,“我不喜欢可怜人,与其可怜别人,还不如同情自己。”
“那你还留在这做什么?”殿泽冷声反问。
“我不可怜你,但你自己应该可怜自己。”汐奚弯腰,收拾起地上的残骸,殿泽望着她身影缩成一团,随手从枕头下抽出一本书册,照着汐奚扔去。
肩膀受痛,她一手按在肩肘,殿泽正起身,理直气壮,“出去。”
她抿下嘴,怒意隐忍,两手将捡起的东西丢掷于一边,“怪人。”
“站住!”殿泽望着她旋身的背影,一拳砸在锦被上,沉闷的声音被甩在后头,汐奚头也不回。
“我让你站住!”他重复,声音越来越大,想要掀开被子追上去,却发现全身无力,他恼羞成怒,从未被人这么忽视,手中扔出去的东西触及不到汐奚分毫,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走出大殿,一个转身便消失在殿泽视眼中。
医善堂内忙的热火朝天,王煜一边拭汗一边指挥他人熬制草药,汐奚挽起袖子,从丫鬟手中接过蒲扇后帮忙。
“汐主子,”王煜快步走来,“这些事,让丫鬟去做吧。”
“人命攸关,我也只能帮到这些忙,”汐奚坐在矮凳上,小脸被炭火熏得脏污不堪,“王大夫,倒是你,辛苦了。”
王煜将一把草药放入药罐内,望着汐奚认真专注的侧脸,“汐主子,您是个好人。”
她随口而笑,被烟火熏得说不出话来,只剩下一双眼眸,晶亮闪耀。
“对了,”须臾后,汐奚不安开口,“爷可曾提起过,怎么处理这些感染到瘟疫的人?”
“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已经感染的人送出五月盟,”王煜在汐奚身侧的石阶上坐下,一身长衫,因忙碌而显得皱皱巴巴,“不管是否还有命,一律用火焚烧。”
“太残忍了。”汐奚顿下手中动作,紧攥着那把蒲扇。
“我这样提议过,可爷不许,他说,他们跟了他这么多年,就算死,也不能抛弃。”
眼眶内,没来由的一热,汐奚掩饰地转过身,轻试下眼角,“对,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将病情稳定下来。”
端着药碗,手还是有些抖,玄衅这样的人,她没有想到,他也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西宫殿门口,亦蔷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汐奚端着托盘上前,见到她,便将那药碗递至女子跟前,“既然你是来看望少主的,端进去吧。”
亦蔷并未接手,站在殿外,犹豫再三,“少主他……”
瘟疫二字,无异比那虎狼之药还要毒,就算是昔日的枕边人听闻,都不免害怕,“你怕了?”
亦蔷面色难看,如今的自己只是不得宠而已,瘟疫一病,实难痊愈,若是为此而丢了自己命的话……
殿外,门可罗雀,就连一名丫鬟都没有。汐奚嘴角泛起冷笑,一个擦身,径自走进去。亦蔷怔在原地,踌躇片刻,小步追上汐奚,“呆会见到少主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说我来过?”
“怕他知道你来了又走?”汐奚走向殿内,双目黯然,“放心,我不会说的。”
走入内殿,她以白纱蒙面,殿泽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倚在床架上,听到脚步声,眼皮只是轻抬下,“你怎么又来了?”
汐奚来到榻前,坐下来,“吃药。”
他下巴轻抬,在望见汐奚脸上的白纱后,嗤笑道,“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进来?”
“我若不病倒,还能多照顾几个人。”对于他的冷嘲热讽,汐奚并未放在心中,手上的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药汁,“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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