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谢了。”
沈今温和而笑,避嫌的收回了手,却为了手中的触感而不由的蹙了蹙眉。
主子这段时日,瘦了极多。
这些日子,所有人过的都不好受,尤其是以主子为是。
霍凤慢慢走到山坡之上,山坡之上,那个小小的孤坟凛冽的秋风之中分外觉得孤单,那日植下的小树已经高出了白色的墓碑,树干之上的那只红色喜球愈发显得伶仃。她缓步走到孤坟之前,唇角扬起温柔笑意,“冷和,好久不见了。”
开始慢慢的拔墓碑四周刚刚冒出的野草,不过半月而已,坟上居然又冒出了野草,时光真的荏苒如画。她轻声低喃,“小瓮今朝熟,无劳问酒家。重阳明日是,何处有黄花?再过不久便是重阳了,你爱饮酒,我今儿特地带了一坛酒。”
沈今将四样精致果品从小篮里取了出来摆放在白色墓碑之前,两只雪色酒杯也注满了清酒,酒香肆意流连,弥漫在空气之中。
霍凤取了一杯在手,入口却不禁被呛了呛,沈今皱眉伸手想要去拦,却被霍凤躲了开,辛辣的酒水一饮而尽,辛辣入肺腑之中脸上登时通红一片。她呛了口气,凤眸之中微露迷茫之态,掩了掩口鼻,“若是可以,我倒是真是想醉一场。”
“酒不醉人人自醉,主子,这又何苦?”沈今犹豫了下,“冷和也不愿你这般自苦,若是他尚在人世,恐怕他情愿你……”
“沈今,住口!”霍凤厉喝一声。
沈今犹豫了下,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下去了。他站了起来,“主子,我去帮你取件衣服,天气本就就凉,受凉了可就不好了。”
霍凤凝望沈今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歉然,“沈今,对不起。”
沈今脚步略顿,回头温而微笑,眼里俱是掩不住的同情与怜惜,霍凤狼狈的转开脸。
“主子,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又是何苦呢?可是不如此这般,她又该如何?
朝堂之上俱是勾心斗角,她真真实实的厌倦了。那个男人,即使说的再好,可是他仍然把江山天下放在第一位,她不愿意再成为勾心斗角中的一个棋子。他是伟大的君王,而她,不过是个渺小的女子,云与泥的差别。
其实这样也好,她可以在这里静静的爱他,没了纷杂没有牵扯,只是静静的想他。这样,也就足够了。
什么朝堂,什么霍家,什么君临天下,都是狗屁!
冷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正午时分的阳光从树梢之间落了下来,被枝叶割的细碎,落在地上便是辩驳之色,山林之间有翠鸟低吟,愈发显得清幽。轻微的脚步声在清幽间慢慢响了起来,翠鸟似被惊扰了呼啦呼啦的往旁边飞了去,空气之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他死了,你开心了?”
霍凤猛然转过脸。
一个人慢吞吞的从山坡下走了上来,龙眼般的大眼冰冷而淡漠,整个人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霍凤看着柳如言,“他等了你很久,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放不下你。”
“就算他放不下我,也是为你死的。”
霍凤轻抚上灰白的墓碑,灰白的墓碑之中刻着是是冷和二字,而非冷和。触手而上粗糙的很,丝毫没有任何富贵之色。堂堂地炎国主荣享一生,死后却只能被埋葬在这个地方,孤零零的看着地炎方向,无根无途,寥落残阳东升西落却是凄清的很。这样的男人,怎能不让人心疼。“如果可以,我情愿死的人是我。”
柳如言视线集中在冷和二字之上,悲寂的情绪忽的恍然起来。到底,他还是一心为她罢了,皇位可以不要,姓名可以更改,冷和为霍凤重生却为霍凤枉死。
柳如言冷冷勾出一抹笑来,长袍撩起双膝及地,坟前慢慢跪了下来,重重连磕三个响头。磕完头之后,他方才抬起头,大眼之中蕴着凌厉狂暴的煞气,“既然他为你而死,你心里就不该想着司马天熙。霍凤,国主的真心不是让你这般践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