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设防,是想控制曾江的制水权,防止我军从曾江攻他,但岂不知这样他犯了第二个错误。”
“术于曾江设防,说明他重视这里,不容许曾江有失,如此的话孤可派一军乘楼船北入曾江,作攻击之态。
李术一定会从最近的皖城分兵去救,如此一来,除去原先曾江守兵,李术又分兵去救,皖城中还会有多少兵马吗?”
“攻敌之必救,分其皖城兵力,而李术以为我军已从曾江攻来,他必定对皖城防务掉以轻心,到时潜藏在山中的奇兵突如天降,皖城可得矣。”
听了孙翊的全盘战略后,吕蒙眼神闪动,脸上浮现欣喜之色,听君侯如此说来,此计大有可为呀。
见吕蒙一副隐有所得样子,孙翊的心中闪过窃喜,养成的快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随后孙翊又将头转向吕范,他自己思之,和吕蒙诚服并不足以让他放心,唯有吕范这个有军事经验的监军的肯定才能让他放下心来。
吕范沉思一番后,对孙翊问道,“若是李术不派出兵马增援曾江,君侯奈何?”
孙翊听后笑道,“曾江李军兵少,吾以大部军力攻之,若是李术不派兵增援,不出半日,曾江可下。
届时李术损兵折将,吾大军又兵临皖城下,再与山上奇兵合于一处,形势对我军还是大大有利的。”
“兵分正奇,楼船一军为正,山上一军为奇,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正奇之兵可依形式变化万端,正者为奇,奇者为正,这便是兵之诡道也。”
吕范听后叹服,对孙翊露出了笑容,拱手拜道,“君侯妙策,庐江可下矣。”
吕范的肯定让孙翊喜笑颜开,孙翊当机立断,作出部署来,
“子衡明日就出七千精兵乘楼船北上,子明,文向辅之,汝等一部于曾江上务必猛攻李军,诱皖城兵马来救。
孤领文珪,义封领兵三千从山林中出兵皖城,伺机而动。
此战务必一战而克,壮我军神威!”
说完后,孙翊将手中火烛倒扣在地图上,灯火瞬间熄灭,焦黑了那处城池。而蜡烛的灯油流在了城池上,似某人的鲜血般那般鲜艳。
众将顿时起身领命。
……
想起那日议事,吕范心中既有感慨又有欣慰,少主成长的速度真快,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孙翊就不再需要其兄长的余威庇护了。
至于孙翊那日之举有没有“图上谈兵”之嫌,吕范不以为然。
纸上谈兵数百年来为无数文人墨客所耻笑,但那也只是文人墨客罢了。
久在军旅的人都知道,纸上谈兵最大错的不是战略,而是赵括输了。
是他料错了自己的对手,遇上了那个战神,遇上了那个不可战胜的对手,从而使自己一败涂地。
若赵括知道对手是白起,他还会采取那等战略吗?
成王败寇,自古皆然。
数千年来,任何谋略诡计算的都是可能性,而不是确定性。
孙翊虽是第一次领兵,第一次做出兵略,但已经做到了面面俱到,知己知彼。
于他那夜破敌之策而言,这次庐江获胜的可能性很大,这就是吕范那夜支持他的理由。
但世事多变化,战事更是如此。
就算孙翊这次失败了,但其这次获得的绝对更多。
在吕范看来,庐江一战是否获胜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孙翊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优秀统帅所必备的军事意识,有了一个兵法家所必备的基本素养。
庐江郡如今更像一个试金石,让孙翊获得进一步成长的试金石。
无论输赢,只要孙翊能够成长下去,那么最后江东得到的可能是一个比孙策更为优秀的军事统帅,这对江东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于此相比,庐江郡一郡得失,无关重要。
更何况,按如今情势来看,一切都在按照孙翊的谋划下进行。
观那从皖县来的援军,大约有三千之数,想来,皖城的守军应该大部都被调出来了。
看着那犹自不知,还在列阵坚守的李军,吕范嘴角浮现微笑,
这世上,总有一些天才,让人不可捉摸呢。
其实吕范知道,那夜孙翊还有李术的第三误没说。
李术的第三误就是,他太过轻视孙翊了,因为轻视,他才会不念孙策的恩情,举郡反叛,因为他不觉得孙翊是值得他投效的人。
也正因为轻视,在得知是孙翊亲自领兵前来后,他才会掉以轻心,面对突发状况时,会失去冷静清晰的判断,从而让孙翊有机会能给他致命一击。
轻敌,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大忌。
想起那夜孙翊眼中闪现着的自信的光芒,那成竹在胸的语气,吕范转头问他所看重的年轻人道,“子明,汝认为少主那边能否成功呢?”
吕蒙见庐江的援军已经来了,心中也是激动,毫不犹豫的道,“君侯智略天授,料敌于先,区区皖城,怎能阻挡君侯兵锋,必为君侯囊中物也。”
吕范看着这个对孙翊一脸敬崇之色的年轻人,吕范好似想起了当初那个为孙策三言两语就被忽悠的倾心投效的自己。
心中一时间闪过百般滋味,有回忆,有惆怅,有感慨,最后都化为了一句话,
吾,也以为然。
……